“沈清綰,交出晏子令和鳳鸞衛(wèi),否則休怪我無情?!蹦凶用嫒萜?,一身貴氣,立于囚室之中,仍如蘭芝玉樹,纖塵不染,滿室狼藉絲毫不影響他的貴氣。
沈清綰被囚于暗室,縛在木架之上,披頭散發(fā),全身布滿鞭痕,鮮血淋漓,一張巴掌大的臉上臟污不堪。
沈清綰于臟污中艱難抬頭,看著眼前男人,嘴角一絲冷笑,“你做夢!”
沈清綰怎么也不會想到與自己恩愛了五年的夫君,原來一開始就是為了晏子令和鳳鸞衛(wèi)才娶的自己,竟然聯(lián)合他人害的自己國破家亡、爹娘慘死。
沈清綰心中悲涼,憎恨,恨這個涼薄的男人,更恨與這個男人狼狽為奸、往日與自己姊妹情深的那個女人。
五年夫妻,盡皆付諸流水,往日溫情,皆是圖謀權勢。
一陣響亮清脆的鼓掌聲響起,帶著一絲嬌笑,一個窈窕身影步步生蓮,款款而來。
“姐姐,今時今日,如此境地,還這般不卑不亢,妹妹佩服?!?p> 沈清綰見到來人,吐出一口血沫,“我怎么不知我何時多了個妹妹,私下倒貼我的丈夫,寡廉鮮恥?!?p> 女子臉色一變,正待再言,男人上前一步,“沈清綰,你以為你是誰?!若非為了你的身份、為了得到晏子令和鳳鸞衛(wèi),我又怎么會娶你?我最愛的女人是奚妧,你如果交出晏子令和鳳鸞衛(wèi),我就不殺你,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清綰面露譏諷,連連冷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想要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給你?!?p> 阮奚妧靠近柳慕寒懷里,聲音嬌媚:“慕寒,既然如此,不如…”柳慕寒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
沈清綰見二人的笑容,身體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阮奚妧鼓了下掌,進來一個長須男人,左額貫穿右眼延伸到鼻梁處一條長疤蜿蜒,眼神陰冷可怖,整個人散發(fā)著死人般的氣息。
清綰睜開鮮血淋漓的眼看向他,感覺像被死神攥住般,汗毛倒豎,不由瞪大雙眼。
阮奚妧就是想看到她驚恐害怕的眼神,此刻如愿以償,只覺心情舒暢,微微貼近清綰:“這就怕了嗎?哈哈哈哈”。
阮奚妧得意大笑,手指劃過她的輪廓,“這么美麗的皮囊,得天獨厚,若是不留下,著實可惜...”
清綰懼怕大叫:“你想做什么!”
阮奚妧只是含笑不語,并不回答,轉頭命令男人:“莫先生,看你的了...”
說完便笑著走了出去,那搖曳的身姿昭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男人從腰間的袋子里拿出一把小刀,清綰腦中預感不詳,身子瑟瑟發(fā)抖,男人并不看清綰,繞到她身后。
清綰感覺后腰一涼,接著就是劇痛,她清晰地感覺到每一分痛清晰地傳來,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背部的皮膚分成兩半,刀將皮膚跟肌肉分離,如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
她劇痛纏身,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銀針刺自己,漸漸睜開眼,才發(fā)覺原來一切遠沒有結束,地獄是無邊無際的。
眼前是阮奚妧面容扭曲的臉,一只五指染滿了紅色蔻丹的手死死捏住她血肉模糊的下巴,聲音陰狠:“沈清綰,你想就這樣死了,我怎么會甘心呢?”
說著好像陷入了回憶,聲音也溫柔了起來,“那年宮宴,我與慕寒早已兩心相許,可惜我只是丞相庶女,身份相貌樣樣不如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他,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替他與我父親暗通消息,如今楚國被滅,你也再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了,不過一個亡國奴、階下囚,我終于可以嫁給他,如果沒有你,我怎么會被父親另嫁他人,又怎么會等了這么多年?都是你!你想就這么輕易死了,你休想!”
她轉頭指著背后一個稻草人,清綰定睛一看,稻草人身上、臉上竟是自己的皮膚,在顧不上身上的痛,費力喊出一句:“阮奚妧,你這毒婦!你以為柳慕寒愛你嗎?!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多少!”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了她的臉上。
阮奚妧狠狠擦掉臉上的污漬,騰的站起身,一張臉上五官幾乎扭曲,吩咐道:“莫先生,只剝了上半身的皮這怎么夠?還有姐姐這雙腿上的皮膚,繼續(xù)吧。”說完自己退了出去,留下清綰與男人。
男人的刀凌遲般再次落在她身上,她噴出大口鮮血,再也沒能醒過來。
當沈清綰的死訊傳入阮奚妧耳中時,阮奚妧心滿意足,得意大笑,吩咐下人將她的尸體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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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滿眼的紅,沈清綰睜開迷茫的雙眸,低頭看向自己,嫁衣?!自己不是死了嗎?怎么回事?
她快速站起身確認,動了動四肢,竟然一點也不痛,一摸臉頰,皮膚完好無損,還在自己身上。
沈清綰不敢相信,抬頭看向房間滿眼的紅色,大吃一驚,難道自己是回到了六年之前出嫁那日?
清綰震驚,快步打開房門,門外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丫頭,居然是芊羽和清漪。
兩人是自小陪伴自己長大,說是丫鬟卻勝似姐妹。
芊羽在自己出嫁后的第二年被柳慕寒的侍妾,那個青樓女子,栽贓偷竊亂棍打死,清漪則在自己被囚之時為救自己被阮奚妧所殺。
此時見到她們,恍如隔世。
淚眼朦朧之間,聽見兩個丫頭搖晃自己手臂叫著自己,清綰緩過神來,“小姐,小姐,你怎么出來了?這樣不吉利的!”
清綰收回幾乎落下的眼淚,握住兩人的手,“你們在真好。”
兩人一愣,“小姐,你說什么胡話呢?你別嚇我們!”芊羽不知道小姐這是怎么了?面帶焦急,伸手就要撫向清綰額頭。
清綰捉住她的手,“我沒事,現下當務之急是快走!”說著就要向外走去,兩人一驚,急忙阻攔,“小姐,今日可是你大婚之日,你這是要去哪?”
“我是不會嫁給柳慕寒的,我們快走。”
嫁給了他之后就是一切噩夢的開始,自己怎么可以重蹈覆轍呢?
自己的母親是楚國長公主楚鸞飛,是楚國皇帝的親姐姐,父親是當朝鎮(zhèn)國大將軍沈遲。
自出生起自己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那一年,齊國使者出使楚國,提出聯(lián)姻,皇帝只有一個女兒尚在襁褓,適齡的皇室女子唯有清綰,便由雙方皇帝做主定下婚事,將清綰許給齊國睿王嫡子柳慕寒。
來日柳慕寒承襲爵位也是一代睿王,清綰就順理成章成為睿王妃。
清綰原是不愿的,不愿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奈何那一日在宮宴之中,月色之下,一見傾心,他俊容似玉,雙目若星,清綰便再不能自持。
他對自己也是極好的,兩人成親之后一直相敬如賓,雖然成親第二年他就從秦樓楚館中帶回了一個花魁做妾,卻也沒有冷落自己。
她安慰自己他心中是有自己的,只是身在其位、逢場作戲罷了。
直至第六年,齊國人竟與楚國丞相阮彥里應外合滅了楚國,楚國皇族紛紛被殺,國破家亡,只剩遠在千里之外的自己。
城破之前,皇室誓與楚國共存亡,娘親深感大限將至,派人將晏子令交到自己手上,鳳鸞衛(wèi)卻在戰(zhàn)火中失散了,不知所蹤。
她以為他會保護自己,沒想到第一個抓自己的人就是他,原來這么多年的恩情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自己被抓之后見到阮奚妧,才從她口中得知楚國丞相阮彥竟然早已與柳慕寒父子互通有無、賣國求榮。
而柳慕寒竟早與楚國丞相庶女阮奚妧私相授受,兩人更是狠毒的害自己剝皮慘死。
今日既得重生,她絕不會讓這一切重演。
自己從地獄之中復活,于泥濘臟污之中爬了出來,死前那一刻的景象、發(fā)自靈魂的顫抖、刀刀入骨的劇痛、親眼看著自己皮膚裹在稻草人身上的驚懼,現在回想仍心有余悸,既然自己可以重活一世,柳慕寒、阮奚妧,自己一個都不會放過,前塵往事,一定要一一回報!
左苡
感謝我的讀者朋友、寫手朋友,開篇略有改動,希望大家喜歡,大家有好的意見,歡迎大家踴躍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