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走了,喬瑛若擱后頭氣得瞪眼,好容易回過神,因手邊沒別的東西,她就近抓起一串葡萄便朝著崔珩扔了過去,邊扔邊還喊道:“崔珩你給我等著,姑奶奶我今兒不教訓(xùn)你,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p> 可惜這話喊出來絲毫沒有威脅到崔珩,他頭也沒回,連扔出去的那串葡萄也沒扔對地方,衣角都沒挨到就先滾落到了地上。
見狀喬瑛若氣得險些沒大叫,眼見著崔珩都進到屋里了,連冒出頭查看情況的張嬤嬤也被他叫進去了,她一咬牙,抱著一藤筐的葡萄頭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打算就這么回去。
只是才剛走一段路喬瑛若就后悔了,覺著自個兒太傻了些,食盒不好看,但抱著個藤筐回去豈不是更傻?路上叫人瞧見了像什么樣子。還有她吩咐廚房做的杏仁豆腐,茶月都還沒回來,她還一口都沒吃,若是就這么回去,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崔珩。
越想越不對,喬瑛若一咬牙,抱著藤筐轉(zhuǎn)身又回去了。
進了屋她才發(fā)現(xiàn),崔珩正教崔珝寫字呢,那副悠閑的模樣扎得喬瑛若心肝脾肺都疼,恨不得立馬找出一堆事兒來要崔珩做,最好能累死他,累不死也要累殘。
心里惡毒地想了一遍,喬瑛若立刻撒開手把藤筐往地上一丟,故意弄出大動靜,把崔珩的目光吸引過來,然后下巴一抬,命令道:“我要吃葡萄,你去把這些全都洗了?!?p> 崔珩看著她,一時間沒動。
而崔珝看看他倆,沒搞明白什么事情,也不敢開口說話。
屋內(nèi)氛圍一時有些冷凝,就在喬瑛若以為崔珩不會動,剛要找出些話說出來嘲諷他時,卻見崔珩徑直走了過來,他看也未看喬瑛若一眼,只蹲下身把從筐里掉出去的葡萄重新?lián)炱饋?,而后握著筐邊兩手一使勁兒,輕松就抬起藤筐,朝外面走去了。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喬瑛若都沒反應(yīng)過來,她以為崔珩怎么也要嗆她幾句,誰知竟這么聽話。
既如此,喬瑛若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頭,便對崔珝說:“阿珝你先好好看書,我去去就來?!闭f著就出去找崔珩去了。
只是晚了一步,崔珩已經(jīng)不見蹤影,喬瑛若也不知他去哪里洗葡萄了,恰好秋石從廂房出來,她忙把人叫過來問:“見著崔珩沒?”
秋石答道:“回姑娘,沒見著?!?p> 喬瑛若看她木愣愣的,剛想發(fā)火,但轉(zhuǎn)念一想立即又換了話問:“院里用水的地方在哪兒?”
“回姑娘,在倒座房?!迸滤恢唧w位置,秋石難得聰明了一回,伸手指了方向。
“行,你下去吧!”喬瑛若擺擺手,轉(zhuǎn)身往她指得地方過去。
進了門果然見里面放了一口大缸,還有杯碟茶爐等用具,估計是今早剛打的水,缸里還滿著,喬瑛若進去時就見崔珩搬了個矮凳坐在缸邊,面前放著一個木桶、兩個果盤,滿筐的葡萄都浸在了木桶里,他正卷著袖子低頭洗葡萄。
旁邊秋云想幫忙,但是插不上去手,見到喬瑛若進來,她急忙把手上水珠抹干凈,道了句:“三姑娘過來了。”
“你出去。”喬瑛若對她說。
秋云看看崔珩,見他還在洗葡萄,便出去了。
這下屋里只剩下他倆了,喬瑛若圍著崔珩轉(zhuǎn)悠了一圈,眼睛盯上果盤里他剛洗好的一串葡萄,伸手便拿了起來,見上頭水珠還沒干,拎起來時還有水滴落,喬瑛若滿意地點點頭,手一松,葡萄便掉到地上,沾了半邊灰塵。
崔珩抬頭瞟了眼她,一字未說,只把葡萄拿起來重新放到了木桶里洗。
見他沒反應(yīng),喬瑛若頓時感覺有些無趣,扭頭見案幾旁還有矮凳,剛要過去搬來坐,忽然想起來崔珩還在,就伸腳踢了踢木桶,示意他:“去把矮凳搬來。”
崔珩稍稍甩了下手上的水,起身過去把矮凳搬來放到喬瑛若身后。
喬瑛若這才滿意地坐下,之后她又學(xué)崔珩想卷起袖子,但不知是手笨還是不得法子,總之弄了好一會兒袖子也總是散開。
叫喬瑛若又氣又急,結(jié)果她看崔珩還在不緊不慢地洗葡萄,心里怎么也不得勁兒,就把胳膊往他面前一伸,氣呼呼地說:“你幫我袖子卷起來?!?p> 崔珩手上還濕著,他也沒帶帕子,聞言只好將手在衣服上抹了幾把,確定沒水珠了,才伸手幫喬瑛若卷袖子。
開始他也沒多想,但袖子剛卷起來一截,喬瑛若白嫩嫩的手腕子便露出來了,仿佛藕節(jié)一般,而腕子上一只水頭極好的翠綠鐲子則更襯得她皮膚白皙滑膩,崔珩一愣,當(dāng)即就停了手,猶豫著不敢再往上卷。
喬瑛若也瞧見了,她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看崔珩愣住不動了,心里倒生了幾分反骨,推搡了他一下說:“愣著做什么?”
被她一推,崔珩立時回過神,雖說不敢再看她手腕,但想想還是繼續(xù)幫她卷袖子,他想著反正喬瑛若年歲還小,屋里又只有他們兩個,旁的人也看不到。
等兩邊袖子都卷好了,喬瑛若立刻將兩只手都浸到木桶里,白嫩的手指頭戳著水里的葡萄玩。
崔珩見狀沒說什么,看她一時半會兒恐怕玩不夠,就把手也浸到水里,繼續(xù)洗葡萄。
只是木桶本來不大,又裝了許多葡萄,喬瑛若偏還不老實,兩只手在水里動來動去,一會兒從葡萄串兒上揪下來一顆葡萄,一會兒又?jǐn)R水里拍打起水花,濺得崔珩卷起來的衣袖上都是水。
終于報應(yīng)到了自己身上,喬瑛若一個不慎,將水潑到了自己裙角,妃色的裙子霎時間便洇開了一片。
喬瑛若嚇了一跳,慌忙把手帕掏出來擦,卻已經(jīng)晚了,水漬已經(jīng)洇下去,而等她擦了好幾下后才注意到,拿出來的是自己繡毀了的那副,頓時便有些尷尬,她又急忙去瞧崔珩,見他已經(jīng)注意到自個兒的帕子,便把臉一板,索性直接問道:“這手帕好看嗎?”
崔珩毫不猶豫地回道:“好看?!?p> “算你有眼光?!眴嚏袅⒖逃值靡馄饋?,拿著帕子在手上來回甩了幾下,她本意是要炫耀,結(jié)果手上沒抓穩(wěn),一下子將帕子甩了出去,直愣愣掉進了木桶里面。
先是濕了裙子,又是濕了帕子,兩件倒霉的事兒全發(fā)生在自個兒身上,更何況喬瑛若脾氣本就不好,因此便惱羞成怒起來,想也不想就先憤恨地踢了一腳木桶,結(jié)果因桶內(nèi)有水,她沒踢動,心里更為窩火,干脆就自個兒站起來,帕子也不要了,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而等她出去有一會兒后,崔珩才噗嗤一聲笑起來,卻也不敢笑太大聲,只閉著嘴巴悶悶地笑,邊笑他邊把帕子撈起來,擰干凈水后疊起來塞進了衣兜里,省得哪天這位姑娘再想起來她這手帕,鬧著問自己要。
等崔珩洗干凈葡萄回堂屋,茶月也剛好提著食盒回來。
先前喬瑛若只吩咐說做幾碗杏仁豆腐,但具體數(shù)目卻沒說,廚房的婆子怕做少了不夠吃,做多了她們又多干了活,還怕要做飯忙不過來,因此便詢問了茶月,茶月想著崔珩也該下學(xué)回來了,就把他也算進去,總共要了三碗。
喬瑛若原本還在堂屋生悶氣,見到她進來立刻扭頭喊崔珝:“阿珝,快過來吃杏仁豆腐?!?p> 只可惜崔珝字才寫到一半,聽到了聲兒也沒法兒立刻過來,況且他初練字,寫得尚不熟練,最怕中途被打斷了。
“寫什么呢?你不過來我可要先吃了?!眴嚏粼鞠脒^去看看,但扭頭見崔珩端著果盤進來了,她就沒過去。
一低頭又見食盒里有三碗杏仁豆腐,裝在青釉花口瓷碗里,其中兩碗果然加了許多糖桂花,但余下一碗?yún)s是正常的量,她料想定是給崔珩的,這若是往常喬瑛若是無所謂的,偏偏她剛與崔珩鬧了矛盾,干脆便將其中兩碗都扒拉到自己面前,打定主意不給他吃。
茶月見狀想說話,但想到喬瑛若素日做派,怕惹惱了她,又見崔珩面上神色淡然,想想便沒開口。
“哥哥,瑛若姐姐?!贝瞢崒懞昧俗诌^來。
喬瑛若立刻招呼他:“阿珝快來?!?p> 茶月搬來椅子,抱崔珝坐上去,想想又怕離太遠(yuǎn)他夠不到碗,便將椅子朝里面挪了挪,又取了勺子放他手里。
見狀崔珩轉(zhuǎn)身進了書房,想趁著空閑檢查崔珝寫得字,而崔珝吃了幾口才想起哥哥,扭頭從博古架上的木格子里看到崔珩,便大聲問道:“哥哥你不吃嗎?”他看喬瑛若手邊還有一碗,想是給哥哥的。
喬瑛若心頭一跳,擔(dān)心崔珩應(yīng)聲,到時候有崔珝開口,她也不好意思霸占兩碗。
但隨即就聽崔珩說:“不用,你吃吧!”
聞言喬瑛若立刻放下心來,覺著崔珩果然十分有眼色,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著自己這樣不厚道,硬是霸占了屬于崔珩的那碗。
但都已經(jīng)做了,要喬瑛若低頭認(rèn)錯是不可能,可就這么做她又有些不愿意了,想了想,喬瑛若把手邊那碗杏仁豆腐往外推了推,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茶月說道:“你把這碗留著,過幾天我再吃?!?p> 茶月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夏天天熱,存不了吃食,杏仁豆腐怎么可能存幾天還能吃,這么說無非是想表達(dá)自己不吃這碗了。
藤蘿餅
光顧著看電影了,忘記還沒更新,只寫了這么多字,還差幾百字稍后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