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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狩獵計劃

第六十二章 交代后事

神靈狩獵計劃 沁紙花青 4197 2018-11-05 12:09:58

  李清焰笑起來:“鄧弗里說你們懷疑特情局有人投敵。用我這個特情局探員的風(fēng)險會不會有點兒大?!?p>  林小曼認真地看他:“不會是你。因為我知道你對那種事沒興趣。特情局的工作對你來說僅僅是一份工作而已——恰好比較刺激,而你喜歡刺激。但要叫你再投敵做個三面間諜,你會覺得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太無趣?!?p>  李清焰想了想:“你說得對?!?p>  “而且也不會是元修。他的出身決定他不可能做那種事——裴家一直是蓮華宗的宗主家族,他待在特情局本來也只是為將來接任宗主做準(zhǔn)備。百多年后他爺爺父親都不在了,他就是政府信得過的宗主接班人,亞美利加能拿什么叫他放棄這些?”

  “而他是你的上線。在特情局里只有我父親和他知道你的身份,我還擔(dān)心什么風(fēng)險呢?”

  “嗯……”李清焰一笑,“比如擔(dān)心我?”

  林小曼捋了捋耳畔細發(fā),垂眼又為他煮茶:“你的力量,我和元修本來就摸不透。現(xiàn)在還得到了鄧弗里的異能,我也就不擔(dān)心你了?!?p>  鄧弗里把這件事也說了。李清焰的心微微一跳。他看一眼林小曼雪白的脖頸與平直的鎖骨,慢慢將目光移開。

  “怎么獲得那種異能一直是個難題,也許以后你可以幫我們的忙??涩F(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就沒有上報這件事兒,只做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林小曼瞥他一眼,笑,“干嘛。我可不是威脅你。誰能威脅得了你呢?”

  “鄧弗里說你奪走他的異能的時候,對他講‘你的能力很不錯,但現(xiàn)在是我的了’。我記得你從前也說過這種話——進修班最后一年的時候我又對你告白,你拒絕了??墒堑诙炀团苋χ芰⒒驼f‘你的女神很不錯,但現(xiàn)在是我的了’——我有一個月沒理你?!?p>  “那天晚上你又說這種話,是吃醋了嗎?”

  李清焰笑笑,說:“那時候我年紀還小?!?p>  但他知道那的確算是某種“威脅”……或者說“要挾”。林小曼了解他,知道他在得到鄧弗里的異能之后不會想聲張。而現(xiàn)在她用這一點來“提醒”自己。

  其實沒這個必要的。

  然而李清焰沒有對她的這些心思生出厭惡之情。因為他也很了解她。

  在共和國修行世家的新一代當(dāng)中,林小曼是個異類。她的感情熾熱激烈,不在意什么世俗的眼光。剛才她說“如果愿意現(xiàn)在就可以走出這兒登記結(jié)婚”……這不是玩笑話。倘若自己剛才動心、點頭了,大概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在民政局——即便他是個妖族。

  但另一方面,她對那些李清焰并不感興趣的東西也有著太強烈的欲望。她渴望成功、渴望得到自己心儀的東西,為此可以不擇手段、犧牲許多。

  鄧弗里這個“未婚夫”也許就是這樣的林小曼拿來用的一顆棋子。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對自己的強烈情感也可以得到解釋——想要得到卻一直得不到,到最后已難分究竟是純粹的感情,還是已摻雜了“占有欲”了。

  想到這里,他又沉默起來。隨后拿起一杯涼掉的茶喝了,說:“我答應(yīng)你。本來就是我正在查的事,賣你一個人情不是更好。但……你也得小心點兒。也許鄧弗里也在利用你?!?p>  因為鄧弗里該就是世界樹的那個“幸運貓”——他以他從前的異能得到這個名字,一點兒也不奇怪。

  林小曼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知道了用不著自己說出來,不知道的話——鄧弗里竟然待在北山?jīng)]走,也許有別的目的。甚至還在等著自己上門去找他談。李清焰想自己弄明白這件事。

  林小曼站起身走近他。彎腰在他額上輕輕啄了一下,摸摸他的臉,動情地說:“謝謝你,清焰。”

  李清焰移開落進她領(lǐng)口里的目光:“不客氣。老朋友嘛。”

  “那么我先走了。”林小曼直起身,“宗道局的簡報會被我推了一上午,現(xiàn)在見了你我得去開會?!?p>  她走到包廂門口又停住,一笑:“我這幾天都在嘉和酒店住。鄧弗里沒碰過我。你隨時可以來?!?p>  然后她走出去,腳步聲漸漸消失。

  李清焰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坐了一會兒,轉(zhuǎn)臉看包廂落地窗外淺溪中的錦鯉。

  準(zhǔn)備起身也離開的時候,一位侍者端著托盤敲門走進來,托盤中是一件白襯衣、一條黑褲子。

  “林小姐為李先生準(zhǔn)備了這些。”他放下托盤后離開。

  李清焰想了想,將它們換上了。

  ……

  ……

  離開泰格麗晶之后找到一輛出租車,回到紅陽路。

  走到院門前的時候還是上午十點鐘,院里沒其他人。他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看到方主任如以往那樣在躺椅上養(yǎng)神。

  得離開這兒一段時間了。但他心里倒覺得有些快活——在這兒待了太久,平淡的生活令他覺得無趣?,F(xiàn)在他有了新的目標(biāo),想快點兒抽身。

  他試著去看運。

  從前只能看到人的運,只能見到那些從人身上發(fā)散出來的、短短的一些??涩F(xiàn)在那些觸手變長了。

  在街上時他試著觀察過——在目力可及的范圍之內(nèi),看到人與人的運連接起來。每個人的運都像是活物,不停地探出或粗或長的觸手去觸碰周圍的人與事。那意味著他們在注意、觀察、思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xiàn)在他見到了人們的“外在思想”。

  尚不能洞悉內(nèi)心的念頭,可能搞清楚他們在短時間之內(nèi)的注意力焦點是什么。

  譬如眼下,老頭子的一根“觸手”連接到他身上——他知道自己來了。

  于是李清焰推門走進去、走到老方身邊:“方主任……”

  老頭兒睜開眼睛看他:“這是要走了?”

  “嗯。”

  “前兩天來了幾個人。”方主任合上眼睛說,“我就猜你要走了。小李,你是干了什么壞事兒?”

  “您應(yīng)該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是工作上的事。”

  “那就好啊?!崩戏降氖种冈谔梢畏鍪稚锨昧饲?,說,“有些話送給你?!?p>  他略想一會兒:“當(dāng)初我為什么要來這兒呢,是因為聽說這里多了個妖族的協(xié)調(diào)員,我不放心、所以想來盯著你??蛇@一年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個好小伙子。比起妖族更像人……這么多年,沒見過你這樣的。”

  李清焰找了一張板凳在他身邊坐下,笑:“原來您一開始是把我當(dāng)社會敵人啊。”

  但今天老方似乎不想和他開玩笑,又說:“我活了快一百年了。從前在舊王朝做官,后來在新社會做官,事情比你這個孩子見得多。也能大概猜到你這次走了要干什么事兒。”

  “可有句老話叫飛鳥盡、良弓藏——這算是落了個好下場。還有更不好的,叫狡兔死、走狗烹。你這行,風(fēng)險高。最親近的人,哪怕是父母、妻兒,也得留些小心。要懂給自己留后路……別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別人。不然用過了你,把你一丟,你能去找誰呢?”

  李清焰開始認真聽。原本只覺得老方會簡單叮囑自己幾句,可現(xiàn)在意識到他說的話信息量很大、很具體。

  老方全名叫方德昭,退下來之前是北山城防區(qū)的總參謀長。北山城防區(qū)并不僅包括北山市,實際上是共和國本土五大城防軍區(qū)之一,占據(jù)本土近六分之一的面積,而老方從前是個少將。

  共和國一共有六個大軍種。除去陸??仗熘猓€有治安軍、城防軍。治安軍不是在本土之內(nèi)治安,而是在各盟國境內(nèi)協(xié)助當(dāng)?shù)匚溲b力量治安。

  城防軍的主體其實是舊王朝末期各地投誠或起義的督軍部隊。在二戰(zhàn)結(jié)束、新社會建立之后,這個系統(tǒng)當(dāng)中的絕大部分高級將領(lǐng)都紛紛退居二線了——屬于老方所說的“飛鳥盡、良弓藏”。

  老方算是混得比較好,又干了三十年??赏瑫r期的起義軍將領(lǐng)們大多成了中將上將大將,他如今卻在北山的紅陽街道養(yǎng)老,心里有這樣的感慨不奇怪。

  奇怪之處在于對自己說出來了。

  他這種人不是那些在街頭喝茶下棋的尋常老頭子,說話該是極有分寸的。至少在相處的一年時間里,他極少提自己從前在軍區(qū)的事。

  之前林小曼提醒自己特情局內(nèi)部有投敵者,如今老方又對他說“用過了你,把你一丟,你能找誰呢”……

  李清焰意識到這句話的指向性極明確。他雖然是特情局探員,可實際上連特別情報局北山分局的那棟大樓都沒進過。自北西伯利亞訓(xùn)練營回到本土之后他就成了一名潛伏者,上線是裴元修。除裴元修之外知道他身份的就只有北山特情局的局長、林小曼的父親,林啟云。

  如果有一天這兩個人把自己的檔案銷毀了或者指證他早已投敵,自己的確不知道“能找誰”。

  裴元修不會這么干……林啟云呢。

  老方在暗示他?!

  林啟云雖然不像裴元修的父親、北山治安總長裴伯魯那樣對妖族表現(xiàn)出極其強烈的仇視態(tài)度,可作為上一代人,也難有什么好印象。

  且據(jù)傳他對林小曼愛慕一個妖族這種事一直極不滿。可小曼不是周立煌。她的能力實在太強,已漸脫離父親的掌控,因而林啟云沒什么辦法。

  李清焰此時很想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柗街魅危瑥哪睦锏脕砹诉@些信息、可否說得再詳細些。但他知道在大多數(shù)時候,做人得有分寸。老方該是的確因為對自己印象不錯,才說了這些。他本不必摻和到這些事情當(dāng)中的——這到這樣的地步已算仁至義盡。

  他現(xiàn)在在紅陽街道安享晚年……不該再叫他卷進漩渦里。

  于是李清焰站起身對老方鞠一躬:“謝謝你,方主任。我會好好想一想?!?p>  老方皺眉擺手:“鞠什么躬?我還沒死呢?!?p>  李清焰笑起來:“那我還有個事情拜托您——先別皺眉嘛——是這樣,我資助了十二個沒爹媽的孩子。我這次不知道要走多久,他們就得拜托您。我房間里還有幾幅字,您代我賣掉。還有……我的錢包、銀行卡,都丟掉了?,F(xiàn)在情況特殊,我不想露面去……”

  老方睜眼從躺椅上起身,徑直走進一樓的辦公室。李清焰跟上去。

  看到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他:“這里有三萬。你的那幾幅字我挑挑,自己留一幅?!?p>  李清焰愣了愣,但還是伸手接過來。他心里有些感動,知道老方平時很少用錢,這些該是他提前取出來的。

  他就在辦公室里環(huán)視一圈,又說:“方主任,明年的化形指標(biāo)可能這兩個月就下來了。我跟和福煦小區(qū)的那個保安老溫了解過情況,他家里比較困難。所以我想要是只有一個指標(biāo),就先給他。那個小區(qū)還有一家貓妖——戶主姓米的那個——有多的再給他?!?p>  老方想了想:“哦,那個小溫啊。昨天還來找過你。那個小米前天也來過,估計都是為了這個事兒。行,我記著?!?p>  李清焰又看一遍自己的辦公桌,說:“那我上樓收拾收拾。”

  其實他的房間里沒什么可收拾的。他慣于把東西錄進自己的腦袋里,也慣于盡量少添置些可有可無的物件。要帶走的是一些與特情局工作相關(guān)的資料、文檔。這些只用了一分鐘就揀出來,打算晚上交給裴元修保管。

  另有那六張紙條,他自己揣進衣兜里。再帶上內(nèi)衣、兩套衣褲、兩方手帕……就沒什么私人物品了。

  最終他戴上一頂黑色棒球帽、一副墨鏡、一雙黑色薄皮手套,再背上黑色雙肩包,從后窗跳出去,沒同老方告別。

  他花一個小時到泰清園16號、裴元修的住處。用自己的指紋和瞳孔開了門,將東西放下。裴元修該知道他會來,留下一部手機,里面存放了下一步行動計劃,李清焰收起手機。他這個月還沒吃過飯,就給自己弄了一盆吃的,然后在客廳里看電視新聞。

  暫時沒有關(guān)于那夜他和周云亭的消息。在清江橋上遇襲的時候黃華婧的車跟在后面,沒挨炸??梢脖蛔擦恕苍S那晚的錄像弄丟了。

  北山市看起來一切如常,唯一略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曾在路上遇到的那幾個騎機車的暴走青年似乎改騎馬了。幾個人縱馬在街上呼嘯而過,險些將在場的記者撞飛。

  到了五點多鐘天開始發(fā)暗。李清焰出門找到一輛出租車,打算去看楊桃,拜會鄧弗里。

  終于可以開始做自己感興趣的事了。

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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