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那些,你只要能安生的跟他結(jié)婚就行,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歲了,再不嫁人就遇不到好的了?!?p> “我知道了,我看著思存就挺好的?!?p> “剛子今天非要吃糖人,我又沒有錢沒法給他買,他在集上鬧了半天?!蔽萃鈧鱽項蠲返穆曇簦憔曷牭胶缶痛掖移鹕沓隽宋葑?,她看著一身狼藉的楊梅正領(lǐng)著楊剛進屋。
“想吃個糖人你就給他買唄。”毛秀娟看著兒子這么狼狽的樣子,當(dāng)即就撒潑起來。
楊梅也不樂意了:“我想給他買就能給他買嗎?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說起這件事她心里就氣憤,就因為大姐相親,所以媽給了她錢,她又是買衣服又是買發(fā)卡頭花的,而且錢估計還有富余。
反觀她呢,別說錢了,身上連張紙都沒有。
聽著女兒質(zhì)疑的聲音,毛秀娟有些理虧,她撇了撇嘴:“現(xiàn)在錢不好掙,我這手頭一共也就還有二十塊錢,你們能省就省省吧。剛子進屋來,媽跟你說句話。”
說著,毛秀娟招了招手,將楊剛叫進屋里去了。
楊琳看著母親帶著楊剛進屋,頓時就氣的不行了,她死死的盯緊屋門。
她果真猜的沒錯,這還沒過去十分鐘呢,媽就要把那些吃的分給楊剛了。
她瞅了瞅一旁幫著程小舟做飯的楊梅,咽下了心里想說的話,轉(zhuǎn)身出了屋。
程小舟今天做的是玉米碴子粥,家里沒有細糧了,糧票也沒剩幾張,都捏在毛秀娟手里呢,所以她只能做的玉米面的餅子,正好家里的雞下了雞蛋,程小舟就隨手拿了兩個雞蛋跟大蔥一起炒了炒。
像是雞蛋這種東西一向都是讓給楊剛來吃的,其次就是毛秀娟,所以別說程小舟了,連楊琳楊梅那份都沒有。
嚼著粗糲的餅子,程小舟只能多喝了幾口粥才能咽下去。
除了第一天程小舟吃了個飽飯之外,這兩天她根本就沒有吃飽過,每次都是吃個半飽就被毛秀娟叫停了,這次更不是意外。
“程小舟,既然你先吃飽了就去把豬喂了吧,咱家就指望著過年拿它換個錢呢?!毖劭粗绦≈弁肜锏闹嘁姷?,毛秀娟提前說。
程小舟無奈的看了飯一眼,然后便起身去喂豬。
等她再回去的時候,鍋里的粥都已經(jīng)喝光了,甚至連餅子都叫毛秀娟拿到里屋去了。
“你就摟著那幾塊餅子睡覺吧!”程小舟忍不住念叨著,然后便摔摔打打的收拾了桌子。
夜晚,她照樣給楊剛講故事,哄著他睡了覺,終于結(jié)束了這一天,程小舟心里緊繃的弦可以放松一下了,她漸漸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大早楊剛就起床了,他剛剛起床就聽見房門被敲響,納悶的拉開門兒,就看到毛秀娟站在門口:“媽?”
“程小舟怎么還沒起?”毛秀娟沖了進來,當(dāng)她看到炕上正睡著的程小舟時就忍不住了,伸手掀開了她的被子:“趕緊滾起來!都幾點了還不去做飯?!”
程小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她終于清醒了過來,剛剛在夢中她竟然夢到了家里人,夢到了跟著妹妹和媽媽一起去趕集,夢到了集上的耍猴人和小猴子,那時候真是快樂啊。
到如今,家還是她心底的白月光,她怎么也要回去的!
夢到了歡喜,她也夢到了恐懼,甚至還夢到了走丟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在后巷子里默默的等著,然后那個中年婦女便過來了,一直在跟她套詞說話。
她說她能帶著自己去找家人,原本她便是不信的,可是沒想到掙扎間就被人迷昏了,只能在意識不清楚的時候感覺到車子的顛簸。
車子一路顛簸,她被五花大綁著在車子上睡了過去,再醒來就已經(jīng)到了這人間地獄。
不說什么,程小舟翻身疊被下床。
毛秀娟看著她這一身整齊的穿戴,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你說說你,睡覺還裹巴的那么嚴實干什么?
不是我沒有警告你,你來我們家就是為了生兒育女的,不然你以為我花錢是買了個大爺回來養(yǎng)嗎?趁早給我家剛子生個一兒半女的,你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媽,你少說兩句吧?!睏蠲方o外面的鍋里添上水了,一進屋就看著自己的母親正訓(xùn)斥著程小舟,于是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你這當(dāng)姑姐的可倒是好,真跟她是一條心啊。”毛秀娟冷冷哼一聲,然后便甩手離去。
程小舟下炕,然后便去灶臺邊點火添柴,等到火穩(wěn)定些了,程小舟這才去喂豬。
楊剛提前打回來的草差不多吃完了,如果她沒有記錯,一會兒范思存就該來了,而毛秀娟會打發(fā)自己去割豬草。
果不其然,程小舟飯做好了,大家吃過飯之后范思存就拎著東西進門了。
程小舟正蹲在井邊洗碗,范思存拎著豬肉樂呵呵的進門,他見到井邊的程小舟時心里有些訝異:怎么每次來,都是看到這個妹子在洗碗?不是說楊家兩女一兒,這活兒應(yīng)該輪流做吧?
“妹子,你姐呢?”他笑呵呵的上前,比劃了下手上的豬肉:“今天我稱了點兒豬肉過來,中午給你們改善一下生活?!?p> 程小舟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冷冰冰的指了指屋子里,意思是楊琳在屋里。
范思存悄悄看了屋里,看沒人出來于是便蹲下了身子,眼巴巴的看著程小舟:“妹子,你說你咋一直對我冷冰冰的呢?如果我和你姐好了就是你姐夫了,那時候咱們就是一家人了?!?p> 他還要說什么,剛腆著臉要湊過去就從屋里竄出來一個黑影兒,一把將他撲倒。
楊剛將他推了一把,由于他本來就是蹲著的,所以輕而易舉的就被推了個跟頭。
楊剛氣呼呼的看著他:“不許欺負我媳婦兒!”
“你媳婦兒?”范思存一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邊有些驚訝的看向楊剛。
“咋了?就是我媳婦兒!”楊剛將程小舟護在身后。
范思存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楊琳的妹子嗎?”
正爭執(zhí)著,楊琳從屋子里也走了出來,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井邊的范思存:“思存哥!你怎么來了?”
范思存被推了個跟頭,所以現(xiàn)在一屁股土,卻一直舉著手里的肉,所以肉一點兒土也沒有。
“楊琳,我問問你,這個姑娘是不是你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