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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暮雪

第十五章 兩儀刀劍之術(shù)

江湖暮雪 奉君 3020 2019-05-12 12:00:00

  王策手中誅邪泛著妖異的黑光,他望向低吟佛號的僧人,說道,“如此可好?”

  苦甘和尚沉默不言。

  燕武陽在一旁收刀入鞘,過去撿起了不遠處那“操刀鬼”曹伏廷死不瞑目的人頭,捏嘴一笑。

  他為何不如王策等人隨意挑一匪人來殺的原因,自然不是曹伏廷與自己所隔甚近,而是此人的首級在官府是設(shè)有不菲的賞金。

  他提著人頭,上前拍了拍在地上嘔吐不止的施子安,不知意指為誰,略帶著些許意味深長的笑說道,“這事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瞎逞強?!?p>  言語刺人。

  施子安聽之,剛想開口,剛一抬頭卻見一面上帶著極不甘心,死不瞑目的駭人首級,當(dāng)下便嘔吐聲更甚。

  燕武陽見此,蹲在地上撓了撓頭,隨即又抬頭看向了武二,卻見他神色自若,全然不似施子安這般模樣。

  【要么不是初次殺人,要么便是膽識過人了?!垦辔湓谛闹邪底韵氲?。

  先前他見武二與一未入品的矮小匪人纏斗甚久,打的不亦樂乎,本是看在眼里,笑在心中,此刻結(jié)合起王策先前所言,試探之心不由重了幾分。

  燕武陽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從一具匪人尸體之上撕下一大塊布巾,將那人頭包好,對苦甘和尚說道,“大和尚,此事雖已告一段落,但我們?nèi)允呛萌俗龅降祝头鹚偷轿?,再護你彌陀寺待到官府或是那少林寺來人。

  嘿,對了,大和尚,你們寺中有石灰嗎?”

  燕武陽話雖然說得如此輕松寫意,但今日他四人已是得罪了七十二煞,再之他們下殺手卻不殺絕,反而放人報信通名,更是挑釁。

  更不用他們所殺的人中,有一人是那七十二煞頭領(lǐng)之一的“操刀鬼”。

  已是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彌陀寺原本之事為其相論反而成了不足為慮的小事,需要擔(dān)心的只不過是七十二煞的遷怒而已。

  他此時如此說道,一是以防自己等人一走彌陀寺便遭七十二煞報仇,使得自己等人行俠仗義全成笑話,誰也無法肯定他們只派遣來了這些人手。

  二也是為自己等人之后下山做好休息整頓,自己等人要以擇近入京師,定是要穿過山東,而山東雖是在天子眼下,但卻亦是那七十二煞之帥部。

  苦甘聽燕武陽所言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簡潔說道,“此時寺中無人,你且自去吧,雜物間在后禪院左側(cè)第八間?!?p>  燕武陽聞之便抱著人頭走進了寺中。

  王策此時誅邪入鞘,然而鞘內(nèi)仍是劍鳴陣陣。

  誅邪劍,血長殺氣,亦增劍氣。

  王策也不言語,而是扶起了施子安,隨之又將目光投向了武二。

  他見武二搖頭,方扶著施子安走進寺內(nèi)休息。

  武二看了一眼苦甘和尚,憨厚的一笑,說道,“大師你且進寺吧,這等臟活我往日做夠了?!?p>  聽到這話,若是王策與燕武陽在此,定是浮想聯(lián)翩。

  然而,他此時面前是苦甘和尚。

  苦甘和尚搖了搖后,也走進了寺內(nèi)。

  武二獨自一人站在原地,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開始處理滿地狼藉。

  王策走回后院自己先前所居的禪房,看著房中那個大大的“禪字”,靜坐著腦海中便閃過兒時的片段,他不知對著誰,輕聲喃喃自語,“臭賊禿?!?p>  少頃后,他便走出門去,與洋溢著滿臉笑意,手中那顆人頭已然不見的燕武陽一同走往寺門處。

  期間他們曾打開施子安房門,見他精神不振,在床上蜷縮我一團,手腳皆是發(fā)抖。

  便輕關(guān)房門,繼續(xù)走往寺門處。

  死者不過數(shù)人,此時已全由武二出力堆積在了一處,只是滿地鮮血卻是十分麻煩。

  燕武陽上前,走到了正想著怎么處理尸體的武二身旁,先是走上前去翻看那些尸體,一陣摸尸。

  不過一會,燕武陽低罵了一句,“窮鬼?!?p>  拿出先前在尸體中所翻出的一個小瓶,對著尸堆灑去。

  那毒水本是無色無味,卻在淋于尸體之后,散發(fā)出了一陣惡臭與刺鼻的白煙。

  武二眼瞧著那數(shù)具尸體,以肉眼可見速度被那毒水化成一灘液體,陡留一地白骨駭人,滿目驚訝。

  燕武陽卻是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化尸水的質(zhì)量極不滿意,然后便一臉肉疼的又拿出了一瓶淋在那地上具具白骨之上。

  骨骼嗤嗤而響,不在片刻,便也如蠟燭一般被去,都被同樣被溶化成液體,如同。

  片刻后,地上便只剩了一灘惡臭的尸水。

  然后燕武陽便在武二的注視下,笑著又走向了另一堆放著原屬于那些匪人的兵刃與錢袋之處,滿臉歡笑。

  王策本與苦甘和尚正在拖洗那一地鮮血,兩人各拖各的,見之卻是同時搖了搖頭。

  在四人的一陣清洗下,寺門前除卻地上還泛著幾分褐色,已是基本恢復(fù)如初。

  這一夜,王策做了惡夢,夢見了十?dāng)?shù)年前,燕武陽帶著笑容入眠,鼾聲大起。

  這一夜,施子安目光呆滯,徹夜未眠,武二想著燕武陽化尸之景,歷歷在目,仿佛想起過往,思緒萬千。

  這一夜,苦甘和尚盤坐于寺門前,誦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超渡陰靈。

  …………

  光陰似箭,時間稍縱即逝,。

  彈指間,距離雙煞上山落得一身死一落荒而逃的那日,已過十天。

  十日中,王策依舊是白日繼續(xù)前往那雙龍?zhí)镀俨?,晚上打坐運轉(zhuǎn)周天化出絲縷真氣。

  他以劍斬瀑,傾泄胸中憤慨,意氣逐深,劍氣漸長,至第六日,所悟一招生九種變化至小成。

  燕武陽則是期間負(fù)著滿身刀劍下山一次,然后又帶著數(shù)壇美酒,與山中野物而歸,又叫武二在寺中開灶做葷,苦甘和尚見之亦是不顧,任由他在寺中喝酒吃肉。

  王策有一日見之,在陪其吃完肉喝完酒后,將半本無名刀譜交給了他。

  燕武陽見那刀招狠辣沉猛,變化紛繁復(fù)雜,威力無比,招式圓潤完整,哪里是半本該有的模樣,隨之便是驀然酒醒,死死盯向王策。

  他走南闖北多年,雖是福緣頗厚,但所獲刀法皆是一招半式,他隨身帶著多把兵刃,其一是他用刀兇猛,太損兵刃,其二卻是他被一身所學(xué)繁雜殘招限制,只有多帶各種刀刃,方能發(fā)揮全力。

  當(dāng)年入六扇門好不容易才得了半本刀譜,這才借此入了五品,但后來誤殺朝廷散官,再次逃亡,到了今日,他仍是卡在了五品,此刻見此無名刀譜,他便知四品有望。

  江湖上只道他“狂風(fēng)驟雨”刀繁且快,卻少有人知曉他的無奈。

  王策輕抿杯中之酒,開口道,“這全本原是一門刀劍之術(shù),另一半是為劍譜,望你不要見怪。”

  燕武陽越看越驚,忽地一點靈明神思閃過,驚道,“另外半本不會是那劍宗的‘兩儀劍’或武當(dāng)?shù)摹疤珮O劍”吧?”

  他曾于江湖上行走,遇過一劍宗弟子,所用劍法與這刀譜一般的有陰有陽,亦剛亦柔,后來才知是喚作“兩儀劍法”。

  而武當(dāng)太極劍法他雖是未曾見過,但其陰陽相濟,混而為一的劍法威名卻是常有耳聞。

  王策頷首點頭,輕聲說道,

  “那另外半本的確是劍宗的‘兩儀劍法’,若刀法與劍法相濟,則有四千零九十六般變化,幾可化盡天下武功之紛繁復(fù)雜,發(fā)揮天下兵刃招數(shù)中的極詣。

  當(dāng)年劍宗高人與我家中先輩合創(chuàng)這‘正反兩儀刀劍之術(shù)’,只是而后兩人分道揚鑣,加之我那先輩之后隱世不出,如今世人便只知劍宗‘正兩儀劍法’了?!?p>  燕武陽聽之,瞬感這刀譜珍貴,亦對王策家世有了新的認(rèn)知,就要將這刀譜遞回。

  卻不想王策搖了搖頭,說道,“此本原就是許給你的,今不過預(yù)早給矣,你能因此變之更強,我所受益意便更深?!?p>  燕武陽聞之,重重頷首,“王兄之恩,不敢言謝,當(dāng)以生死報之。”

  他燕武陽能為財死,亦能為知己者死。

  王策聽他王公子換稱王兄,當(dāng)下一笑,便走出房去,這于他而言,實不過舉手之勞。

  回房途中,他見施子安此時神情已己若原貌,正于后院中一人飲酒,武二則相伴在旁。

  他上前與之共飲一杯,便進了禪房。

  此后王策每日不是練劍便是打坐,燕武陽更是大改平日懶散,于房中專研刀法,并時不時與王策對招。

  施子安則是開始每日飲酒,先前王策與燕武陽還與他作陪,而后便隨他一人獨飲了,而武二依然是寸步不離他。

  如此至第十日,一切相安無事,七十二煞并未再遣人來。

  反而是滿寺僧人帶著一名少林僧人與六扇門捕快先后回山。

  王策等人便就此告辭。

  苦甘和尚站于寺門口,對著王策眾人開口,“謝謝?!?p>  王策牽馬而行,聽此驀然回首,對著苦甘和尚說道,“苦甘和尚,好人有好報嗎?”

  苦甘和尚低眉閉眼,單手佛禮,靜立不言。

  這一日,他望著少年背影,心入岔道,不再具威儀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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