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敖遨的話,祁幸默默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如果都能這么想,我大哥也不會這么痛苦了…”
二人言談間,穿過正堂來到偏廳,一位儀表堂堂、風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從座位上起身迎了上來。
“爹,這就是我說的敖遨小兄弟?!逼钚夜Ь葱辛藗€禮,對面前的男子說到。
敖遨有些驚訝,這個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人居然是祁幸的爹…看出敖遨的疑惑。
祁幸見怪不怪笑道:“不必驚訝,我爹好歹有些道行,況且善煉丹藥精通養(yǎng)生,看起來自然比同齡人年輕?!?p> 祁勻庚將敖遨請到桌邊坐下,淡笑說道:“閣下如此年輕便有窺探真元之能,實在是后生可畏?!?p> 敖遨并不擅長與人客套交際,不好意思說道:“還好…不知道伯父找我有什么事?”敖遨厚著臉皮喊了一聲”伯父”,凡人的壽命與龍族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爹…所以我說這敖遨厲害,才來一天,就把我們家看得透透的…所以有什么話您就直接說吧。”祁幸莫約也猜出找敖遨的原因,也不再兜圈子。
祁勻庚面上有些不自然,慚愧一笑道:“倒讓道友見笑了…實不相瞞,我長子天生被命脈所困,天不假年,我這些年嘗盡了各種辦法也一無所獲,道友小小年紀道行深高,不知可有高見?”
在祁勻庚誠心正意的目光注視下,敖遨也不好推脫,解釋說到:“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救,他有了半顆真元續(xù)命,應(yīng)該是沒有性命之憂了,就怕出了變故…”
“有何變故?”敖遨的話讓祁勻庚時憂時喜,若他能看出真元有用,說明此人值得一信,畢竟穹兒自有了半顆真元后,身體確實在好轉(zhuǎn)。
“變故……”敖遨剛想說變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但這樣一來就更加混亂,還是少添亂為好,“變故…不好說,祁穹的命數(shù)比較復雜,不好說?!卑藉蹖W習紫微大帝的模樣,沒敢細說。
祁勻庚的反應(yīng)同當天父王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失望、困惑、無奈還有擔心。讓敖遨切切實實感受到,為人父母,不管是仙還是人,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敖遨真想把所有實情都說出來,但理智不允許他這么做。
祁勻庚沉默良久,看了敖遨一眼,突然暗暗運功出手,將桌上的茶杯從敖遨面前推摔掉下。敖遨下意識施法立馬接住掉落的茶杯,將其穩(wěn)穩(wěn)停在空中,這時,方才想起,自己露餡了。
祁幸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看著小小年紀的敖遨,不禁說道:“你…居然會法術(shù)…”祁勻庚也略微一愣,很快鎮(zhèn)定下來,對敖遨拱手笑道:“想不到道友已得飛升,如今降臨寒舍,實乃蓬蓽生輝?!?p> “那…跟你一起的崔兄?”祁幸覺得十分稀罕,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他不是…”敖遨想著事情還沒辦好,怎么可以再泄露崔府君的身份,連連否認。
“不必驚慌,我等自會為閣下保密。”祁勻庚笑道。
夜色降臨,明月高升,敖遨謝絕了二人相送,獨身回往西方的客院,離得越近心中也越是忐忑,連這么簡單的保密都做不好。
聽了來龍去脈,判官倒沒有說什么,只提到:“若召魂之人知道祁府有仙家造訪,這段時間估計會有所收斂。”
“他們說會保密的!我覺得可以信?!卑藉巯嘈牌钚疫€有他父親的為人。
“無妨,此事你不必擔心。夜深了,你早些休息?!迸泄侔参康?。
“可我…晚上還沒吃東西呢…”敖遨趴在桌子上看著判官,輕輕嘆了口氣,早知道回來沒吃的,就應(yīng)該在祁幸那蹭個晚飯再回來。
判官靜坐片刻,起身就出了門,只見他直接右拐去了奚商他們的院子。
再見判官時,他手上正端著一個托盤。
敖遨立馬坐直了身子使勁瞅,看樣子是吃的。
判官將盤中一碟果棗和一碗云絲奶凍羹放在桌上,對敖遨說道:“你不在的時候祁府的人送來點心,我想著你那么饞肯定在祁幸那吃過了,就把東西送給了奚商他們?!?p> 敖遨心中很是感動,盯著吃的直咽口水,聽崔府君的意思,他剛剛?cè)マ缮棠沁叞褨|西又要了回來,等等…這情形怎么有些熟悉…當日閻羅王也是從崔府君那,把送出去的酒給要了回來,果真是“地府傳統(tǒng)”。
敖遨抓了個果棗塞進口中,微微一嚼,熟透的果肉立馬爆開,聲音十分清脆,迸出來的果汁兒也十分清甜解渴,敖遨指著那碟果棗,高興夸贊道:“這個好甜!”
判官若有所思看著敖遨,納悶說道:“是嗎?”說完附身湊到敖遨唇邊,猝不及防的輕嘗了一口。
敖遨當場爆紅了臉,連口中剩余的果肉都忘了咽下。
“吃完了早點休息?!迸泄俚穆曇魪纳砗髠鱽恚恢螘r,判官重新靠坐在床沿,手中拿著《地府鬼錄》翻閱,仍不忘記辦公事。
敖遨緩了很久才讓腦袋不那么暈乎,等他想起要回應(yīng)一聲時,已經(jīng)過了許久,或者他自己都忘了有沒有回應(yīng)。
默默啃完碟中的果棗、吃完滿滿的一碗羹,到最后敖遨才發(fā)覺,自己居然沒嘗出美食的味道……實在是罪過。
敖遨沒敢動身,保持著一個姿勢干坐在桌旁,靜靜盯著桌上的燭火,周圍十分靜謐,偶爾能聽到風刮動門窗的細聲,奚商他們的院落一片黑暗,看來早已休息。
看著燈臺上的蠟燭只剩一丁兒,燈芯上的火苗一舔一舔,已經(jīng)有了變?nèi)醯内厔荨?p> 敖遨盯著火苗干等著,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倏爾,最后一層燭身被火焰灼軟浸入燈油里,燈芯沒了支撐,一歪,被燈油浸沒,火苗也頃刻間熄滅。
月光被厚厚的云層遮蔽,不透光亮。屋內(nèi)黢黑一片,從光亮到黑暗敖遨一時沒適應(yīng)過來,等了一會,伸出手,眼前一抹黑依然什么也看不見。
四周十分安靜。
“崔…崔府君?”敖遨略微壓低聲音喚到。
“什么事?”判官的聲音不輕不重,十分平靜的從身后傳來。
“我…看不見…”敖遨猶豫中吐出這句話。
“我還以為你要入定到天明?!彪S著判官的回話,還聽到了翻書的聲音。
沒了下文,敖遨摸索著起身,他也想過要不用龍珠或者法術(shù)照亮,但這樣的話就小題大做了些。
循著判官聲音的方向,敖遨緩慢挪著步子,沒記錯的話中間沒有障礙物。
很快,腳率先觸及到放鞋的塌,敖遨放下心來,俯身摸索床邊打算坐下,卻不想摸到一只傾斜放置,纖長勻稱的肢體,略微往上似乎是膝蓋。
突然意識到自己摸到了判官的腿,敖遨當即縮回手,甚至覺得黑暗中有雙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敖遨連忙往旁邊移了半步,再一次的觸感十分平坦,終于找準了地方。敖遨慌慌張張坐下褪去鞋,一骨碌滾到靠墻那邊和衣而臥。
偶爾能聽到輕輕翻書的聲響,敖遨望著黑洞洞的周圍,壓低聲音問道:“崔府君…你不休息嗎?”
感覺到判官看向了自己,過會他的聲音傳來:“你不用睡的太靠里,整張床都是你的,不用客氣。”
糜燼
啊啊??!今天出了點事所以更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