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氣憤歸氣憤，好奇歸好奇，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他能在短短的十幾年內(nèi)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跟班到皇帝的頭號心腹，就是因?yàn)樗芸酥谱约旱那榫w，客觀的評論事情。
他迅速的穩(wěn)定情緒，將自己近半個月來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寫成奏折遞了上去，他之所以沒有回去，是因?yàn)樗m查清了白月初兼并土地的方式與過程，也查清了他收買人心的手段，但他并沒有查清白月初這個人，甚至可以說，他除了知道白月初是三十余萬畝土地、二十余家糧莊、二十余家藥鋪與二十余年布莊的主人外，連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紀(jì)，相貌如何等都不知道。他要留下來，徹底查清白月初這個人，并說服他放棄三十余萬畝土地的所有權(quán)，無償?shù)木璜I(xiàn)給國家，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把他引薦給皇上，讓他為國家出力。
他把這一想法寫在了給楚皇的密信中，通過另外的秘密途徑送到了楚皇的面前。
至于留下來如何徹查他也想好了，那就是直接打入對方內(nèi)部，他選擇的是位于昆城的百姓糧莊的總店，因?yàn)檫@家店是白月初開的“百姓”系列店鋪的第一家，也是他兼并土地的開始。
進(jìn)去的方式很簡單也很粗暴，趁夜打傷一個伙計(jì)頂替了他，并迅速的成為了掌柜的左膀右臂，不著痕跡的套掌柜的話，可惜，掌柜的也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有一名中年男子過來查閱賬薄，傾聽各店掌柜的匯報(bào)并將各店的收益帶走。這個中年男子可能就是白月初了，心腹暗想。他算了一下時間，正好后日就是十五，他決定那天找機(jī)會跟他接觸一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他說服，讓他為皇上出力。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天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順利的見到白月初并成功的說服他。
這天終于來了。上午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百姓糧莊的門口，掌柜的看見這輛馬車，立馬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心腹見此知道是白月初來了，于是也殷勤的跟在了掌柜的身后并暗中在他的茶杯中下了大劑量的泄藥。泄藥見效很快，飲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掌柜的腹中就有了反應(yīng)，本來掌柜的想忍一下將工作匯報(bào)完畢后再找借口離開的，可誰知越忍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覺越是強(qiáng)烈，更今人他難以忍受的是還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氣流急欲噴薄而出，最后掌柜的實(shí)在不想在來人面前丟臉，道了聲“得罪”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在去恭房的路上碰見了心腹，想也沒想就說“你去替我去先生那里頂一下”，說完不待心腹回答就急沖沖的朝恭房奔跑而去。
“先生？”心腹疑惑的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心道：“難道這白月初是個文人？”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剛才見到的那個中年人，確實(shí)溫文爾雅，絲毫沒有商人的市儈之氣。看來此人是白月初無疑了。如此想著，快步朝那間一直空著的房間走去。
他進(jìn)去的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心腹掃視了一圈，六十家店鋪的掌柜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都到了，正按照成立的順序匯報(bào)本月的經(jīng)營情況以及遇到的困難，這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匯報(bào)的內(nèi)容里居然還有嫁娶添丁以及喪葬之事，因?yàn)橛龅竭@些事時，所在區(qū)域的店鋪是要以店鋪的名義送去一定數(shù)量的銀錢以示祝賀或吊唁的，而這些花費(fèi)是算在經(jīng)營成本里的。他靜靜的聽著各位掌柜的匯報(bào)，把這些默默的記在了心里。
晚上，店鋪關(guān)門后，他找了一個機(jī)會單獨(dú)去了客棧，敲響了早已打聽到的中年人的房門。
“咚咚咚～”
過了片刻，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開門之人見到心腹，微皺眉頭，道：“你是今天上午替胡掌柜的那個人？”
“先生果然好記性?！毙母构ЬS了一句，行禮道：“正是在下?！?p> “這么晚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不知在下可否進(jìn)去再說？”
中年人猶豫了一會，退開一步，說了一聲“請?！?p> 心腹道謝后進(jìn)去，先暗暗打量了一下房間，見這是一間十分普通的客棧，陳設(shè)也很簡單，知是隨機(jī)入住的。
中年人看到了心腹的小動作，也沒有揭穿，只是平靜的問到：“你深夜獨(dú)自前來，可是鋪?zhàn)永锍隽耸裁词?？?p> “并無?！?p> 中年人眉頭微擰了一下，又問道：“那就是胡掌柜做了什么？”
“也不是?！?p> “那你……”
“在下是來見先生的?！毙母怪苯诱f道。他出來的時間不短了，皇上身邊的位置向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他出來這么長時間難免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趁機(jī)鉆了空子，于是他想速戰(zhàn)速決。
“見我？可是有事？”
“在下是專門來結(jié)識先生的。”
“結(jié)識我？那你是誰？”
“我叫段靖，是皇上身邊的一位幕僚?！?p> “皇上身邊的幕僚？”中年人被下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問道：“不知大人找在下是有何事。”
中年人的情緒變化都被心腹看在眼里，他對他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笑道：“先生應(yīng)該知道南楚要進(jìn)行土地改革一事吧？”
中年人點(diǎn)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大人既然找到在下這里，一定是調(diào)查過這里的情況了，轉(zhuǎn)讓土地的時候他們都是自愿的，有的甚至求著我接受他們的土地，他們成為佃農(nóng)后，也沒有受到絲毫的虧待。你放心，只要銀錢到位，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p> 心腹一噎，心里暗罵：“要是銀錢到位，我還用在這里裝孫子潛伏這么多天嗎？”但罵歸罵，還是笑到：“先生有沒有想過棄商從政？”
“棄商從政？”中年人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是。”心腹笑到：“說句先生不愛聽的話，商賈之道經(jīng)營的再好也是賤業(yè)，哪有入朝為官造福一方百姓更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