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俊這人其實還是蠻不錯的,被人坑了,還能和坑他的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言語姿態(tài)中沒有半分怨恨和憤怒,只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文爾雅。
這種人,要么是真的心境超然,要么就是心思深沉,極擅偽裝。
陸恒雖不算閱人無數(shù),但自問看人還是挺準的,他覺得,傅云俊當是前一種人。
當然,這是大膽假設,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陸恒決定小心求證。
都說君子可欺之以方,陸恒決定“欺欺”他,看他方不方。
“每逢月中,你就功力全失,十二個時辰后自行恢復……”陸恒收回把脈的手,沉吟著道?!案倒?,可還有其他癥狀?”
“運功之時,膻中、元見二穴會隱隱作痛。”傅云俊道,“我?guī)煾父嬖V我,這很危險,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你師父是對的?!标懞愕?,“你練的這個版本,運功線路看似中正通透,其實有些激進。你憑此功直入先天,其實是此功激發(fā)你的潛能所致。若是你再練下去,會很危險?!?p> “那就不練咯?!币贿叺淖T月華插嘴道。
“不練也不行。”陸恒道,“摩羅內(nèi)力完全迥異于其他武功,若是循其他武功運功線路運轉,對經(jīng)脈的損傷只會更大,得不償失。傅公子突破先天之時,一身內(nèi)力盡數(shù)轉換為摩羅內(nèi)力,要真想不練,除非散功重修。”
“那怎么辦?”譚月華跳起來叫道,“這都是你害的!弄出些假秘籍害人,你這個大魔頭!”
“月華!”傅云俊微微皺眉,責怪譚月華出言不遜,旋即對陸恒歉意一笑道:“周兄見諒,月華她口直心快,她沒有惡意的。”
“無妨,童言無忌。”陸恒擺擺手。
譚月華一瞪眼剛要說話,陸恒就接著道:“實不相瞞,傅公子的問題我只能暫時壓制,如果想徹底根治,還得等我推演出完整的摩羅內(nèi)功才行。”
“暫時壓制也可,”傅云俊苦笑道,“不怕周兄笑話,突然功力全無成為凡人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那你什么時候才能推演出真正的摩羅內(nèi)功?。俊弊T月華問道。
“這需要大量詳實的案例來給我提供總結的素材,”陸恒坦然道,“我也不坑你們,我這暫時壓制的辦法,可能解決了你們現(xiàn)在的問題,卻會有新的問題產(chǎn)生。如果你們愿意,最好能在我找出最終方案之前一直跟著我,我可以隨時根據(jù)你們的問題進行調(diào)整改進。”
譚月華瞪大眼珠道:“你還想讓我們?yōu)槟闾事??大魔頭,你怎么這么壞?”
陸恒攤攤手:“你們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我的幫助,其實我每多看一個案例,就會多一分把握。我已讓人去召集那些練出問題的人了,只不過與其在長安坐等,不如我們一路探查。這樣既能節(jié)省時間,也能讓你們少受痛苦?!?p> “而且有兩個案例很典型,我必須前去查驗。也許你們不用跟我太久,我就能徹底解決隱患了?!?p> 譚月華狐疑地盯著陸恒道:“你該不會又像在龍門關那樣,騙我們?yōu)槟愠錾胨腊???p> “怎么會?”陸恒笑道,“其實我這人很厚道的,跟我相處久了,你們就知道了。我這么做,也是為了讓那些練了摩羅內(nèi)功的人早日擺脫痛苦嘛。不然我又沒練摩羅內(nèi)功,干嘛要奔波勞累?”
傅云俊面色一肅,道:“月華,周兄當日也是被群雄所迫,才不得已交出這些殘缺的秘籍。現(xiàn)在他主動站出來為大家解除隱患,可見周兄之仁善??傊蚁嘈胖苄??!?p> “他?仁善?”譚月華不可思議道。
“月華,你要相信,這世界還是美好的。”傅云俊笑道。
“切!”譚月華不屑,卻沒有再反駁。
仁善的陸恒對譚月華笑了笑,開始為傅云俊改進他的運功線路。
傅云俊之后,便是譚月華。
譚月華顯然是剛練不久就沒再練了,所以她的癥狀其實很輕,只是每運行內(nèi)力,丹田就隱隱躁動。
陸恒結合自己所知多版本的摩羅內(nèi)功和他之前所練的那套可以吸收精神異力的無名功法,為二人做出了改進。
待二人按照陸恒重新規(guī)劃的運功線路再次修煉半個時辰后,譚月華神清氣爽,明顯沒了之前的隱患,只是整個人顯得興奮異常,雙眼放光。
而傅云俊在陸恒的追問下,只是神色詭異地支吾幾句,表示自己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
不過兩人都表示愿意跟著陸恒,直到陸恒徹底解決所有隱患。只是,這件事須得向他們二人的師父請示過后才能決定。
三人出門后,譚月華多嘴好奇問了句:“對了,大魔頭,你說的那兩個典型,是什么人啊?”
陸恒輕描淡寫道:“一個光頭,一個太監(jiān)而已?!?p> “那倒是夠典型的。”譚月華恍然點頭。
倒是傅云俊渾身一震,猜到了什么,對陸恒苦笑道:“周兄,我怎么感覺,又被你坑了?”
陸恒正色道:“我坑人只坑一次的,傅公子多慮了?!?p> 傅云俊剛要說話,突然面色一變,道:“咦,我好像忘了東西沒拿,月華,你先帶周兄去宴客樓,我隨后就到?!?p> 說完,也不等譚月華回話,身形一閃,就施展輕功消失在原地。
譚月華看著傅云俊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道:“大魔頭,我感覺你為他新改進的運功線路,把他變得毛毛躁躁的,像只猴?!?p> 陸恒笑了笑:“無妨,只要你們跟著我,只會越來越好的?!?p> 傅云俊到了一個沒人的房間,急忙把手塞進褲襠抓撓起來,臉上露出極度舒爽的享受表情。
片刻后,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自語道:“會陰穴瘙癢難忍,我該怎么說,既能讓周兄了然,又不失體面呢?”
他若有所思,下意識掏出手湊到鼻子上聞了聞。
當晚,老烈火盛情款待陸恒,并答應了讓譚月華跟隨陸恒前去徹底解決隱患。六指先生沒有出席,但傅云俊表示他隨時可以跟著陸恒離開,顯然是已經(jīng)得到他師父的首肯。
之后三日,陸恒盤踞烈火宮,和老烈火切磋了幾場,都未盡全力。
第四日,那個流鼻血不止的王成登上華山,告知陸恒他已聚集二十三個練過摩羅內(nèi)功的人在長安等候,陸恒決定下山。
這些日子以來,陸恒和老烈火兩人相處得倒是頗有些惺惺相惜。臨行前,老烈火不無感慨道:“周老弟啊,你我性情相投,老夫倒是真想和你做對忘年交,談武縱論天下,豈不快哉?你要是沒有天魔琴,那該有多好啊……”
陸恒嘆了口氣:“烈火老哥,你這記性太差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天魔琴我在龍門關的時候就扔了嗎?”
“對呀!”老烈火哈哈大笑,“你跟我說過的,你在龍門關,親手把天魔琴扔進海里了。哈哈,為什么我總是忘呢?”
“多想想,總會記住的?!标懞闳粲猩钜獾馈?p> “烈火老哥,后會有期?!?p> “周老弟,保重!”
待陸恒走遠后,老烈火哼了一聲,自語道:“龍門關有海?小王八蛋!”
惠鵬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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