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內(nèi)說的熱鬧,宮殿外的人心也涌動不安。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比以往年都要早,陽球全身著甲,走在了皇宮的城墻上巡視。巡邏駐防的虎賁軍紛紛向其行禮。陽球笑著擺擺手,并且一個個慰問著城頭上的士兵,讓不少人都感動不已。畢竟這么大冷天,已經(jīng)是衛(wèi)尉的陽球完全可以躲在屋子里喝酒取暖,而不是跑城墻上慰問士兵。
一隊換防的士兵走來,陽球回頭對著為首的將領(lǐng)笑道:“李都尉,陽某等候多時了?!?p> 為首的將領(lǐng)臉色有些僵硬,拱手道:“衛(wèi)尉大人安好,李某真的有些受寵若驚。”
“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可有時間?”
李都尉不得不點頭,吩咐后面的士兵自己前去換防,自己則和陽球來到了城下。
“李都尉,考慮了如何?”陽球還是那么笑瞇瞇道。
李都尉言辭誠懇道:“陽大人,不是李某怕死,而是城內(nèi)虎賁、羽郞都是蹇碩大人的親信,李某無力回天,還請陽大人不要難為末將。”
陽球聽到李都尉依然是退縮態(tài)度,也不由得惱怒。表面上卻淡然道:“李都尉,報國殺敵乃本分,宮中常侍早就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誅之的國賊。況李都尉十一年前,誅殺竇大將軍,可是為曹節(jié)他們浴血奮戰(zhàn),受創(chuàng)四處,如今得到了什么?堂堂都尉被派來守城墻,想必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趕出虎賁軍!”
李都尉聽著陽球的話不由得一驚,但是心中思量了片刻,還是嘆了一口氣。拜道:“恕小人無能,不能助大人。”
李都尉自稱小人而不是末將,他還是退縮了,他早已經(jīng)不是十一年前的熱血青年,一股子勁想往上爬。自己從一介無財、無權(quán)、無背景的三無布藝爬到了都尉之位,都是他拿命去拼的,越高位的人,其實越怕失去。李都認為此事九死一生,他不敢賭了。
陽球卻信心滿滿,內(nèi)心一怒,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就范,那就逼你就范!
陽球一手扶著寶劍,直視李都尉道:“既然李都尉實在有難處那就算了……”還沒等對方開心,繼續(xù)道:“早就聽聞李都尉是孝子,一手含辛茹苦的把李都尉拉扯大,唉!陽某仰慕不已,已經(jīng)命人請老夫人入府過年,李都尉不介意把?”
“無恥!”李都尉大怒,半跪著的身子驟然暴起,想要掐住陽球,李都尉沒有想到身為自己上官的陽球會出此下作的手段,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先制服陽球再去換自己的母親。
“鏘!”陽球早有防備,拔出寶劍,反手扣住李都尉,寒氣四射的劍鋒一下子便的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有妄動,用力一劃,他的喉嚨就會被割開!
陽球呼著粗氣在他的耳邊“明日子時,我會安排你值夜,到時候看到號令,打開城門,隨我一起入宮!你不用擔(dān)心,內(nèi)城自有人接應(yīng),往前走,榮華富貴。你若不從,往后走,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陽球驟然放開了李都尉,長劍依然指著李都尉后退了好幾步,才把劍收起來。有些危險的笑道:“想想吧,若我事敗,就算你沒有參與,與我過往甚密,你覺得你能逃得掉?”
李都尉內(nèi)心有無限的怒火想要爆發(fā),想到自己的母親,卻毫無辦法的憋屈的屈服。自己本是一個遺腹子,母親為了撫養(yǎng)自己,每日靠為人漿洗縫補衣物為生拉扯自己長大,自己做不到看著自己的母親因為自己受累。
“陽球,若是我母親有受到一點傷害,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李都尉恨恨的說完,轉(zhuǎn)身便離去。
陽球走到宮門口,翻身上馬,心中不免嗤笑:“若我贏了,我還是壓著你,若我輸了,自己三族都要死光,還在乎自己一個下屬的母親嗎?”
宮門慢慢的打開,陽球打馬直奔司徒劉郃府中??粗峭獾难┗h落,絲絲的寒風(fēng)刺骨,萬家燈火之下,陽球火熱的心只想到了一句話:
“富貴,險中求!”
劉辯退出了宮殿,揉了揉自己有些笑得僵硬的臉,內(nèi)心還是滿心歡喜的,自己入宮豈能空手而歸?造紙的利潤全部消耗在了囤積糧食和賑濟災(zāi)民上,開春之后,劉辯還想擴大范圍,乃至做更大的事情,沒錢,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硬磨軟泡之下,劉辯的造紙廠承接了明年官府所有的供應(yīng),如果你問外面,什么最賺錢?不是風(fēng)向,不是互聯(lián)網(wǎng),他們才不會和你說,和官家做生意最賺錢!第一不用擔(dān)心跑路,第二不用擔(dān)心壞賬,第三利潤也可以比外界調(diào)高一點,采購嘛,你們懂得。
劉宏在劉辯的攛掇之下,也覺得這個方法好,把各地火耗錢從那些官員的口袋里,掏出一部分再還給自己,何樂而不為呢。再說,自己兒子此事辦的的確漂亮,段熲起師北上,不像以前扯皮,沒有一個大臣說什么風(fēng)涼話,最近的奏章也多是對劉宏的吹捧,張讓趙忠他們很喜歡拿這種東西塞給劉宏看,劉宏因為后宮爭寵變得糟糕的心情都愉快了幾分。
“公達先生對父皇怎么看?”劉辯邊走邊好奇的問道身旁這位算無遺策的“愚者”。
荀攸沉吟了片刻道:“上甚聰明……”
沒了?劉辯有些好奇的回過頭,劉辯還以為荀攸會說什么驚人之語,但是荀攸微微一笑,自己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倒有些覺得發(fā)笑,就好比經(jīng)理問下屬,你覺得我爸爸董事長是怎么樣的人?他能說什么不好的嗎?
其實荀攸默默有些評語:“上雖聰明,但被左右蒙蔽,怠政好逸,同為敗德,緬乎嗜欲,塞諫任邪,沒情于淫靡,販爵鬻官,此乃毒流其社稷,遺禍于世,唯殿下可能興漢室也……”
兩百多公里外,南陽涅陽縣城外,一行人推著車子冒著風(fēng)雪艱難的走到了城門口。
“公公,涅陽縣到了。”
馬車中冒出一個人頭,他頭帶狗皮帽,瘦弱的身子被包裹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嘴上還帶著一個口罩,有氣無力到:“老孫頭,這可是你說的最后一家了,若是還沒找到,在殿下扒了我的皮之前,我一定先扒了你的!”
同福客棧的大掌柜老孫頭叫屈道:“饒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南陽可是天下人口最多有的大郡之一,張姓又是大姓,殿下就一個名字,無異于大海撈針啊?!?p> 原來車上的那人便是劉辯身邊的小太監(jiān)饒文??爝^年之跡,劉辯卻把他派來百里之外的南陽找人,可想此人是多么的重要。
饒文縮了縮腦袋:“好了,別說那些了,先入城,雜家都快凍死了?!?p> 一個護衛(wèi)站出來對著嚴(yán)閉四門的涅陽縣大聲喊道:“里面有人嗎?大白天的為什么緊閉四門,我們要進城?!?p> 城頭上冒出個頭來,帶著些好心喊道:“你們是哪家商隊的吧?別進城啦,涅陽縣現(xiàn)在正在鬧瘟疫,現(xiàn)在許進不許出,我勸你們也別進去啦?!?p> “瘟疫……”這個詞能讓每個人心中毛骨悚然,饒文又探出頭來,扔出一塊令牌,命令道:“入城,有瘟疫的城我們也不是第一個進了,你們是殿下的衛(wèi)隊,不用我多說什么!”
“諾!”
“開門,開門!”城上的老吏看著手上這塊刻有“劉”字令牌,自己淫浸了幾十年,這造型雖然是還是第一次見,但是還是很快認出了它來自皇家。
涅陽縣已經(jīng)快三四十年沒有皇家的人來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皇家的人來這,干什么呢?
老吏看著悠悠走入涅陽縣的車隊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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