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姚夫人的下馬威
遠處幾聲犬吠劃破了夜的寧靜，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邵玄冬等人的步子也慢了下來，思義坊的衛(wèi)官迎了上來，“將軍，人都已經(jīng)布置好了，只要將軍出聲，就可以進院拿人?！?p> 一行人走進坊墻，坊內(nèi)居民大多已經(jīng)睡下，偶爾亮著的幾盞燈火也是明明滅滅，微弱不可察。
“沒有打草驚蛇吧？”郭明朗輕聲問。
“沒有?！毙l(wèi)官回答，“消息也已經(jīng)放出去了，只說金烏衛(wèi)在城外有了線索，現(xiàn)都去了城外。
坊門還沒關(guān)的時候，李結(jié)巴還出來晃蕩了一圈，鬼頭鬼腦的，一看就是在打探情況?！?p> 隊伍里還有些臨時加入的差吏不大明白，有人道：“這事真能是李結(jié)巴做下的？平日里瞧他也沒這么大的膽啊?！?p> “人不可貌相。”郭明朗道：“李結(jié)巴又有個外號，叫‘賊鼠李’，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牢房都進出幾次了。
幾個月前，差不多就是東城那幾樁命案開始的時候，這李結(jié)巴突然轉(zhuǎn)了性子，居然找了份正經(jīng)工作，還不時地幫著東市的劉掌柜運送瓜果。
將軍說了，不管是運活人，還是運死尸，都不是一般的人能輕易弄出城去的。
而李結(jié)巴住在城郊，隔三岔五地就送東西進城，再幫鄰人帶些家用的東西出城，不正趕巧嗎？那車裝個把人，遮掩一下，誰也不會懷疑。
更巧合的是，兇手不是消失了兩個月嗎？這李結(jié)巴也正好在兩月前給人幫工的時候，從屋上摔了下來，傷了腿，直到最近才算好全。
現(xiàn)在便在這思義坊陶家做工，陶家老頭也說了，李結(jié)巴最近怪地很，時常一個人悶在屋里頭不知在掏鼓什么。今天還跟陶老頭辭工，說是要去投靠外鄉(xiāng)的親戚。
這不鬼扯嗎？那小子哪還有什么外鄉(xiāng)親戚，我看分明是做賊心虛，準備跑路了。幸虧發(fā)現(xiàn)地及時，要真讓他溜了，那就難找了?！?p> 陶家還在建屋，主人家只留了個健壯的兒子守著，李結(jié)巴因為住在城郊不便，所以也暫時在陶家留宿。
陶老頭的兒子已經(jīng)被思義坊的衛(wèi)士接了出去，眼下陶家一片寂靜，只有西邊一間小屋里亮著燈，便是李結(jié)巴休息的屋子。
屋內(nèi)的燈火突然暗了下來，邵玄冬一揮手，十幾個身影便飛速沖向了那間屋子，門被用力踹開，郭明朗跟一個大塊頭當先躥了進去，其他人則緊緊守在屋外。
沒多久，披散著頭發(fā)，只穿著內(nèi)單的李結(jié)巴便像被拎小雞似地提了出來。
看著面前的陣仗，李結(jié)巴鼓著雙眼，根根汗毛豎立，四肢急蹬，臉上急出了冷汗，“我，我說，我，我都說……”
郭明朗抬手給了李結(jié)巴腹部一拳，“你小子承認地倒快，早這么識相，何必干那殺人的勾當。人家?guī)讉€無辜婦人，招你惹你了，要下這樣的毒手！”
聞言，李結(jié)巴的呼吸急喘起來，“沒，沒，我沒殺人！”
“哎嗨！”郭明朗又給了李結(jié)巴一拳，“你小子剛才還老實，眼下又耍滑了是吧？
行，回去府衙慢慢收拾你！那趙氏沒事還好，有事的話，你手上又多添一樁血案，到時死上十回也不夠還?！?p> 李結(jié)巴掙扎地更厲害了，大聲叫嚷起來，“我，我沒殺人！沒殺人！”
……
邵玄冬一夜未歸，陸青湘也沒多大反應(yīng)。
倒是云杏，在給陸青湘換衣的時候，不禁小聲嘀咕起來，“才剛成親，將軍便將小姐一個人落在府里。一夜未歸，也沒叫人捎個口信?！?p> 陸青湘神色平靜，“將軍事忙，比不得那些閑公子?！?p> 云杏仍是嘟著嘴，“再忙，府衙里那么多人，少他一個還能塌了天不成？”
眼見其他仆人進來，云杏閉了嘴。
收拾妥當，陸青湘領(lǐng)著云杏，并幾個院里的丫頭去給姚夫人請安。
今日宣國公也去了衛(wèi)署，姚夫人正在上房里忙著接見各位管事，處理宣國公府以及外莊的大小事務(wù)。
陸青湘等候在門外，無人搭理。
云杏幾次想要進屋稟話，都被陸青湘給攔住了。
姚夫人再是繼室，也是如今宣國公府的女主人，是她的長輩。
這是在姚夫人的院子，不管她怎么說怎么做，對方都可以挑剔，甚至顛倒黑白，何況云杏一個丫頭？
云杏上次被駱貴妃教訓的事，還歷歷在目。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姚夫人才算忙完，也這才“發(fā)現(xiàn)”陸青湘來了。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死人嗎？大少夫人來了也不通稟一聲，都自己跪院外受罰去。”
姚夫人氣地摔了杯子，“知道的，只當我是忙昏了頭。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故意欺負新嬌娘呢！”
一個婆子跪下道：“這……奴才們一早都忙地暈頭轉(zhuǎn)向，誰也沒注意大少夫人來了啊。”
“還敢狡辯！”姚氏怒目瞪向那仆從，“依你的意思，大少夫人過來，還得自己吆喝一聲不成？錯了就是錯了，自己去跟大少夫人請罪，什么時候大少夫人原諒你了，什么時候再滾回來?！?p> 云杏臉色漲地通紅，剛才還是讓所有的奴才出去受罰，這會兒倒只將罪責扔給一個仆從了。
什么叫她們小姐原諒了才算？外頭不知就里的人，只怕還以為是她們小姐剛來宣國公府就囂張跋扈呢。
陸青湘上前行禮，“夫人息怒。青湘也沒有等多久時間，夫人正忙于府中事務(wù)，青湘理應(yīng)靜等，與院里的奴才都沒有關(guān)系?！?p> 姚氏嘆息一聲，“青湘你還真是通情達理。我身邊這些個笨奴，經(jīng)常氣地我飯都難以下咽，你也別往心里去。來，快過來坐?！?p> 陸青湘依言上前坐下，姚氏抓著她的手，滿面笑意，“大郎常年在外，二郎與三郎又入了國子監(jiān)讀書，我一個人呆在府里，總是煩悶的很。
如今好了，有青湘你這么個可人兒相伴，我這心里啊，也要高興許多。誒？對了，今日怎么大郎沒有陪你過來？”
陸青湘垂眸，“將軍府衙有事要忙?！?p> “這樣啊……”姚氏拍了拍陸青湘的手，嘆道：“做女人的，通常命苦，夫君便是我們的天。
原本昨日瞧著大郎待你不錯，沒想到他……外頭那些流言只怕還是往心里去了。
不過青湘你也別灰心，如今趁著新婚，可得好好抓著大郎的心，我也會幫你的。萬不會讓外邊那些狐媚，纏了大郎去?！?p> 陸青湘笑了笑，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