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他自從上次失手,就買的一個收放自如的鐵棍,他慢慢的加長鐵棍的長度,狠狠的對著凌文山的腿砸了去。
他以為的影子果然不是幻覺,可是他沒想到,那個影子竟然喊了一聲就自己接下了他帶著恨意的重擊。
他清楚的聽到影子悶哼一聲,這傻影子,受了那么痛的傷,竟然只是哼了一聲,她都沒喊一下,哭一聲,就安靜的躺地上了。
他就靜靜的看著她,那影子費力的抬起頭,伸了伸手,似乎想說些什么。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反應(yīng),他只知道,那個影子倒下的一刻,他無法思考什么,直到……那個影子徹底支撐不住昏過去。
他才猛的清醒,小影子受傷了,他應(yīng)該抱她去醫(yī)院的。
他承認,他嫉妒了,白天里他被人辱罵的時候,有人護他,現(xiàn)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他又被人護了,那個女孩以一種極盡保護的姿態(tài),對這個從來不給人好臉色的冰山做了最好的說明。
他凌文山,要么不被人認可,一旦被人認可,那人用的不會是動聽的巧言妙語,而是心。
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不知道后面的人是還愣著還是怎么回事,在他走了幾分鐘后后方才傳來聲響。
是腳步聲,那個腳步聲的主人并沒有說話,他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之后一路仍然無話。
等快到了山下,不用手電筒照明也已經(jīng)燈火通明了,他剛剛聽到了身后人的打電話聲音,想來是老師們帶隊為他們照明了。
腳步暫停,他突然局促了,怎么辦,他還不想退學,即使他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混混,他還是想留在學校,學校里雖然依然有爭斗,但是少年們的惡意起碼不用他費勁心思的揣摩。
在全世界都喧鬧不止的時代,他不清楚,除了學校,還有哪里可以讓他不用擔心丟了性命,不用擔心柴米油鹽的。
他猶豫了,可是懷里的毛毯人也是學校凈土里不多的純真啊。
輕輕呼了口氣,接下來不管是面對勸退還是開除,他都無怨。
這個女孩當務(wù)之急應(yīng)該被送去醫(yī)院。
他加快了步子,小跑著朝亮堂的地方去。
來接人的是琳瑯,她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孩子眼睛緊緊閉著的樣子,心驀地被揪了一下,來不及多問什么,就送到趕來的救護車上了。
岳家二老收到信息,也趕到醫(yī)院去了,手術(shù)室還亮著紅燈,一群人在門外焦急等待著。
心疼女兒的岳媽媽在漫長的等待中,越想越焦急,差點昏倒,這時,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醫(yī)生摘下口罩對焦急的眾人安撫道,“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家屬可以放心,只是這次受傷由于后背受到重擊,以后可能會有輕微的心疼病?!?p> 岳媽媽在聽到醫(yī)生前半句安撫的話剛想松口氣,又聽到后半部分女兒可能會有心疼病,一口氣沒上來,這次是徹底昏倒了。
醫(yī)院病房外亂成了一片,某個樓梯口處,安安靜靜的。
凌文山靠在扶手上恍了神,這次意外來得有些突然,他還沒有什么準備,生平第二次被人護了。
第一次是他媽媽又一次被拋下,喝醉了要打他時,也是一個小丫頭,舉著她五顏六色的糖,攔著他媽媽說,“阿姨,你別打哥哥,妙妙給你糖糖吃,可甜了呢”
醉酒的媽媽并沒有聽女孩的話,把她抱到門外關(guān)上了門。
他記得,一向溫柔的母親第一次罵了那么多臟話,有些甚至比欺負他的人罵的更狠,那些欺負他的人他可以罵回去,打回去,報復回去。
可是這是他母親,她罵的不僅是他,她把自己也罵上了,邊罵邊打,用掃把打的,不知道是不是掃把太破不結(jié)實了,還是什么原因,反正她那天晚上罵了他一夜,也打了他一夜,掃把打斷了她也沒有停止。
似乎在罵她的苦,她的怨,她說自己不爭氣,一個好好的高材生淪落成見不得光的情婦。
她還罵他,說他從小到達只會悶不做聲,不知道給自己爭點什么,萬一她哪天死了,他就真成了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野孩子了。
他一言不發(fā),沉默的接著她的罵,受著她的打,體會著她的委屈,她的恨。
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凌軍生意做的那么大,他表現(xiàn)的稍微聽話一些,從凌軍手指縫里漏的東西都夠他安穩(wěn)讀書上學了。
可是他不想,真的不想,拿了那人的東西,受了那人的恩惠就等于承認那人給他的屈辱一筆勾銷了,他從此衣食無憂,卻再沒了驕傲和自尊。
門外的女孩似乎聽到了打罵聲,嚇得嗚嗚的哭了起來,她還不忘說,“阿姨,你別打哥哥了,軟軟的糖,我,我一個都不吃了,都給你留著,嗚嗚,你別打哥哥了”
女孩子似乎以為打人的阿姨不聽勸,是因為她沒有把所有的糖都獻出來,更加惹惱了她。
他承認,在那個女孩子一下一下拍門要把所有的糖都給他媽媽的時候,他的心覺得很暖很暖。
他是冷情的人,但是一旦認定了誰,他就會掏心掏肺的對那個人。
無關(guān)風月其他,他僅僅是把人分為自己人和不相干的人。
這次他又被人護了,不同的是,這次的女孩子大了些,高了些,替他背的傷也重了些。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時片刻的想笑,護他的都是女孩子,即使他很少看言情劇,但是耳濡目染,他也知道一些電視上的男主角就是被所有的女子都傾慕喜歡的。
難道他也是男主?今日他受的磨難都是為了他來日的大放光彩作鋪墊?
他的眼睛逐漸聚焦,當然不是,他很清楚他與主角天差地別。
一個是天上的神明,一個是地上的污泥的差別。
不管怎么樣,他凌文山都不喜歡欠人人情,今日這份人情他記下了,總有一日他要還的。
之后他就對她稍微好些吧,物質(zhì)上的禮物還是小零食,他都送不了,但他可以像護著林妙一樣護著她,在明陽中學,只要有他在,就絕對不會讓岳靈受了欺負。
少年想的計劃很完善,卻沒想到,那個替他挨打的女孩子,竟然會連夜轉(zhuǎn)了院,甚至……出了國。
她不能坐電梯,二樓也不遠,就走樓梯被人扶下來了,正好路過這個樓梯口。
他看著她對著自己笑,她張了張口,分明在說,“嘿,等我?!?
李蘿
嘿,等我,早安~( ̄^ ̄)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