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如期而至,至高宗起,武則天要求同祭,開創(chuàng)了帝后共同祭天的先例。不過目前武則天還念著往日的情分,并未于后宮另設(shè)尊位,所以,今天還是由武則天主祭。
祭祀,特別是祭天格外講究。高宗也只有多次開疆拓土和打勝仗之后,才進行祭天、封禪。武則天登基之后的主要功績便是評定吏治,但是朝中諸多大臣攛掇,科舉之制,利在千秋,又吏治清明,可以祭天,所以這場大典便至了。
祭祀禮儀繁重,主要是表達皇帝上順天命,下順人心之意,誥文繁多,獻祭之禮、祭拜秩序無不講究。還需分為三祭,由不同的人送上三等祭品,代表天子、百官、黎明之意。
高宗時,便是由高宗首祭,武后亞獻,太子終獻。
只是武輪的一系列動作讓武則天深深厭惡,本應(yīng)由皇嗣充當(dāng)?shù)膩啱I,換成了宰相武三思,終獻也沒落到武輪頭上,變成了武承嗣。
算了受盡了冷落。
武輪在祭天大典如坐針氈,深恐武皇不念母子之情,自己姓名危矣。
狄仁杰、劉仁軌等人再三勸阻,也無法動搖武皇的決心。
朝堂上下議論紛紛,武皇是否有改立武氏為皇嗣的意思,句句扎心,敲打著這位前任皇帝。
正是武則天的鼓勵,讓武承嗣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武三思還算沉穩(wěn),又有上官婉兒的提點,心中倒是沒有許多想法。
上官婉兒應(yīng)了沈三問偏殿引薦一位朋友的邀約,悄然退場,她心中多少明白,這次見面是何意思,出于好奇,卻還是打算見上一面。
張揚已經(jīng)等候多時,見到來人,還是驚艷不減,面容姣好,顧盼生姿,步履穩(wěn)重。
張揚見此人面容堅毅,星眉劍目,別有一番銳氣。
張揚:“你就是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是,不知閣下是哪位?”
張揚:“在下張揚,是沈駙馬的至交?!?p> 上官婉兒:“你約見我,所為何事?”當(dāng)真是至交了,與皇宮重地,也愿為他安排一番。
張揚:“聽聞上官姑娘才名,十分仰慕,所以特來一見?!?p> 上官婉兒掩口輕笑,“不過是些虛名,不知張公子何處人士?”
張揚:“家居偏遠。不知道上官姑娘擇婿有何要求?”
這么直接的嗎?這話上官婉兒倒是不好接下去了。
上官婉兒:“我與公子是第一次見面嗎?”
張揚:“不是有詩句說,人生若只如初見嗎?第一面反而是兩個人最美好的一次相見,不是嗎?我對上官姑娘的印象是極好的?!?p> 上官婉兒:“身在宮門,身不由己,無所謂擇婿,若是陛下看中誰,我不過是被指派過去,作為一件權(quán)貴的玩物而已?!?p> 張揚:“上官姑娘不要妄自菲薄了。若是無意,張揚也絕不強求,或者我們可以試著先了解?!?p> 上官婉兒:“不知道張公子常讀那些書,有何才干?又與沈駙馬如何結(jié)識?”
張揚:“我與他有一段同窗情誼,不過我志在軍旅,所以我二人也許久未見了。你看我這臉,以前可比他白多了,都是去軍營訓(xùn)練后曬黑的。至于讀書,我讀的卻并非名家之作?!?p> 上官婉兒:“不知是何處的軍旅?”沈駙馬必然在族學(xué)中長大,如何能與其同窗?
張揚笑笑,“不過是一處能安心練習(xí)武藝,學(xué)習(xí)兵法的地方。也算不得軍營,就是一處嚴苛一些的書院罷了?!?p> 上官婉兒:“長安或者各地有名的書院我知道不少,卻不知道張公子出自哪處?!?p> 張揚:“我待得書院可不一般。早起晚睡,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可苦了。你想聽嗎?”
上官婉兒:“張公子便說說吧?!?p> 張揚:“一天只睡四個時辰。早起便訓(xùn)練軍紀、跑步各半個時辰。訓(xùn)練軍紀,半天只能維持一個姿勢不動,直到兩腿發(fā)軟,汗流浹背,也不敢動分毫。然后是半個時辰的授課,半個時辰的溫習(xí),接著是半個時辰的武器訓(xùn)練,半個時辰的武器技巧訓(xùn)練,還有一個時辰的格斗講解與實訓(xùn)。用過晚膳后再是一個時辰的體悟與學(xué)習(xí)兵法。每日夜間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時間,可以涉獵聲樂舞蹈棋藝。還剩兩個時辰便是每半個時辰的休息以及用膳時間。除了不用做飯,其他全部得自己親力親為,院中全是學(xué)子,三年,只身一人遠離故土,謝絕一切親朋探視。”
上官婉兒:“倒是沒聽過這等訓(xùn)練之法?!?p> 張揚:“上官姑娘知道的書院又是如何培養(yǎng)學(xué)子的?”
上官婉兒:“不過是早起做些體力活,挑水砍柴,打些拳,便是讀書習(xí)字了。想來,是沒有張公子的訓(xùn)練嚴明的?!?p> 張揚:“訓(xùn)練強度低了些,不過可以做些有益書院之事,是培養(yǎng)讀書人的地方,卻不是培養(yǎng)將士之地?!?p> 上官婉兒覺得,張公子卻是極為健談的,“張公子志在軍旅?”
張揚:“以前覺得,碌碌無為也是一生,奮勇爭先也是一生。所以,便立了從軍之志。男人,還是得有家國的擔(dān)當(dāng),護衛(wèi)祖國,保衛(wèi)人民?!?p> 上官婉兒覺得他倒是有幾分氣概,“張公子覺得女子又該如何?”
張揚:“若是普通的女子,便守著一個小家,相夫教子了。似上官姑娘這樣的,恐怕得以文采引領(lǐng)一時文風(fēng),以智計在朝中謀斷大事了,這也是我極為欽佩姑娘的原因。”
上官婉兒心里聽著很高興,此人眼界不俗,卻還是謙虛道,“公子所言,不過是道聽途說,我一介女流,萬不敢有此奢望?!?p> 張揚:“時勢造英雄,上官姑娘卻又有何志向?”
上官婉兒:“只愿能輔佐陛下?!?p> 張揚見她如此說道,知道她是無意出宮了,“若是上官姑娘無意,張某這就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也希望姑娘此志不改,能造福蒼生,后會有期?!?p> 上官婉兒微微一福,“多謝張公子理解,后會有期?!?p> 倒是一個妙人。
沈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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