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用酒壺的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是我?!?p> “新郎官應(yīng)該是他?他是誰?”
劉詩詩本來已經(jīng)癱在地上,聽到這句話,才抬起頭來。
這少年也正在瞧著她,劉詩詩本來不認(rèn)得這個人的,卻又偏偏覺得有點面熟。
這少年已慢慢的接著道:“我姓程,叫程修真,修行的修,真真假假的真?!?p> 他看來的確是個平平凡凡的人,只不過比別的年輕人長得書生氣一些。
除了書生氣之外,他好像就沒什么比別人強的地方。
但“程修真”這名字卻又讓劉詩詩嚇了一跳。
她忽然想起這人了。
昨天晚上她躲在花林里,看到跟在她爹爹后面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就是黑劍莊主一劍無敵的兒子,就是劉詩詩常聽人說的那個怪物。
據(jù)說他手無縛雞之力,清醒時他在秀才書堂里,睡覺的時候就在秀才堆里。
江湖人沒有武功,去讀書,不練武,他象一個怪物,。
她更想不到這怪物居然會在這里出現(xiàn)。
一刀先生顯然也將這人當(dāng)做個怪物,仔仔細(xì)細(xì)盯了他很久,忽然笑了。
這是劉詩詩第一次看到他笑。
她從來想像不出他笑的時侯是什么樣子的,她甚至以為他根本就不會笑。
但現(xiàn)在她的確看到他在笑。
那張陰森森、冷冰冰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看來真有說不出的詭異可怕。
據(jù)說他就是在家里呆不住,據(jù)說從他會走路的時候開始,林莊主就難得見到他的人。
據(jù)說他什么樣奇奇怪怪的事都做過,就是沒做過一件正經(jīng)事。
劉詩詩始終想不到她爹爹為什么要把她許配給這人,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就好像看到一個死人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一樣。
只聽他帶著笑,道:“原來你也是個想來做新郎官的?!?p> 程修真淡淡道:“我倒不是想來做新郎官,只不過是非來不可。”
一刀先生道:“非來不可?難道有人在后面用刀逼著你?”
程修真嘆了口氣,道:“一個人總不能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做別人的新娘子吧?”
一刀先生道:“她是你的老婆?”
程修真道:“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卻也差不多了。”
一刀先生冷冷道:“我只知道她親口答應(yīng)過,要嫁給我?!?p> 程修真道:“就算她真的答應(yīng)了你,也沒有用。”
一刀先生道:“沒有用?”
程修真道:“一點用也設(shè)有,因為她爹爹早已將她許配紿了我,不但有父母之命,而且有媒妁之言,那才真的是名正言順,無論誰都沒有話說?!?p> 一刀先生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若要你不娶她,看來只有一個法子了?!?p> 程修真道:“一個法子也沒有?!?p> 一刀先生道:“有的,死人不能娶老婆?!?p> 程修真笑了。
這也是劉詩詩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的臉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懾人光芒,使得這穿著一領(lǐng)藍(lán)衫,手腕上系著綠絲巾,掩飾著臉上的蒼白、平平凡凡的人,看起來有點不平凡的派頭,也使人不敢對他很輕視。
就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屋子里才沒有人動手把他趕出去。
但他一笑起來,就變了,變得很和氣,很有人緣,看起來都像是變得好看得多。
就算本來對他很討厭的人看到他的笑,也會覺得這人并沒有那么討厭了,甚至忍不住想去跟他親近親近。
劉詩詩忽然想要他快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遠(yuǎn)越好。
她忽然不愿看到這人死在一刀先生手上。
因為她知道一刀先生的武功很可怕,這少年笑起來這么可愛,她不愿看到鮮血從他的笑紋中流下來,將他的笑臉染成鬼臉。
最可怕的是,她自己親眼看到五個人死在一刀先生手上,五個人都是突然間就死了,額角上突然就多了個洞,但一刀先生究竟用什么法子將這五個人殺了的,她卻連一點影子也看不出來。
這少年的額角特別高,一刀先生下手自然更方便,劉詩詩幾乎已可想像到血從他額上流下來的情況。
幸好一刀先生還沒有出手,還是動也不動地直挺挺站著。
程修真又倒了一杯酒,剛喝下去,突然將酒杯往自己額上一放。
接著,就聽到酒杯“叮”的一響。
一刀先生臉色立刻變了。
程修真緩緩地將酒杯放下來,很仔細(xì)地看了幾眼,慢慢地?fù)u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好歹毒的暗器,好厲害?!?p> 劉詩詩實已看糊涂了。
難道一刀先生連手都不動,就能無影無蹤的將暗器發(fā)出來?
難道這小胖子一抬手就能將他的暗器用一只小酒杯接住?
一刀先生的暗器一剎那就能致人的死命,一下子就能將人的腦袋打出洞來,這次為什么連一只小酒杯都打不破?
劉詩詩想不通,也不相信這小秀才會有這么大的本事。
但一刀先生的臉色為什么變得如此難看呢?
只聽程修真嘆息著道:“用這種暗器傷人,至少要損陽壽十年的,若換了我,就絕不會用它。”
一刀先生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你以前見過這種暗器沒有?”
程修真搖搖頭,道:“這是我平生第一次?!?p> 一刀先生道:“你也是第一個能接得住我這種暗器的人?!?p> 程修真道:“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就會有第三個;所以這種暗器也沒有什么了不起,我看你不用也罷?!?p> 一刀先生又沉默了很久,忽又問道:“千機是你的什么人?”
千機是天下第一暗器名家,不但接暗器,打暗器都是天下第一,制造暗器也是天下第一。
在江湖人心目中,自然是個一等一的大人物,這名字連劉詩詩都時常聽人說起。
若非因為她是女人,劉詩詩免不了也要將她列在自己的名單上,要想法子去看看她是不是自己的對象。
程修真卻又搖了搖頭,道:“這名字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聽到?!?p> 一刀先生道:“你從未聽到過這名字,也從未見過這種暗器?”
程修真道:“答對了。”
一刀先生道:“但你卻將這種暗器接住了。”
程修真笑了笑,道:“若沒有接住,我頭上豈非早已多了個大洞?!?p> 一刀先生瞪著他,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么能接住它的?”
程修真道:“不能?!?p> 一刀先生道:“你能不能把這暗器還給我?”
程修真道:“不能?!?p> 他忽然笑了笑,悠然接著道:“但你若要爬出去,我倒不反對?!?p> 一刀先生沒有再說第二句活。
他爬了出去。
劉詩詩看呆了。
無論誰看到一刀先生,都會覺得他比石頭還硬,比冰還冷,他這人簡直就不像是個活人。
他的臉就像是永遠(yuǎn)也不會有任何表情。
但他一見到這少年,各種表情都有了,不但笑了,而且還幾乎哭了出來,不但臉色慘變,而且居然還爬了出去。
這個程修真可真有兩下子。
但劉詩詩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憑哪點有這么大的本事。
他看來好像并不比白癡聰明多少。
劉詩詩看不出,別人也看不出。
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跟雞蛋一樣,嘴張大得好像可以同時塞進(jìn)兩個雞蛋。
程修真又倒了杯酒,忽然笑道:“你們坐下來呀,能坐下的時候何必站著呢?何況酒菜都是現(xiàn)成的,不吃白不吃,何必客氣?”
本來他無論說什么,別人也許都會拿他當(dāng)放屁,但現(xiàn)在無論他說什么,立刻都變成命令。
他說完了這句話,屋子里立刻就再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劉詩詩本來是坐著的,忽然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程修真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悠然道:“一刀先生一定還沒有走遠(yuǎn),現(xiàn)在去找他還來得及?!?p> 劉詩詩的腳立刻就好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了,轉(zhuǎn)過頭,狠狠地瞪著這小秀才。
程修真還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舉杯笑道:“我最不喜歡一個人喝酒,你們?yōu)槭裁床慌阄液葞妆俊?p> 他只抬了抬頭,一杯酒就立刻點滴無存。
劉詩詩忽然轉(zhuǎn)過身,走到他面前,大聲道:“酒鬼,你為什么不用壺喝呢?”
程修真淡淡道:“我的嘴太大,這酒壺的壺嘴卻太小。”
他有意無意間瞟了劉詩詩的小嘴一眼,忽又笑了,接著道:“一大一小,要配也配不上的?!?p> 劉詩詩的臉飛紅,恨恨道:“你少得意,就算你幫了我的忙,也沒什么了不起?!?p> 程修真道:“你承認(rèn)我?guī)土四愕拿???p> 劉詩詩道:“哼?!?p> 程修真道:“那么你為什么不謝謝我呢?”
劉詩詩道:“那是你自己愿意的,我為什么要謝謝你?”
程修真道:“不錯不錯,很對很對,我本來就是吃飽飯沒事做了?!?p> 劉詩詩咬著嘴唇,忽又大聲道:“無論怎么祥,你也休想要我嫁給你!”
程修真道:“你真的不嫁?”
劉詩詩道:“不嫁?!?p> 程修真道:“決心不嫁?”
劉詩詩道:“不嫁?!?p> 程修真道:“你會不會改變主意?”
劉詩詩的聲音更大,道:“說不嫁就不嫁,死也不嫁?!?p> 程修真忽然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向她作了個揖,道:“多謝多謝,感激不盡?!?p> 劉詩詩怔了怔,道:“你謝我干什么?”
程修真道:“我不但要謝你,而且還要謝天謝地。”
劉詩詩道:“你有什么毛???”
程修真道:“我別的毛病倒也沒有,只不過有點疑心病?!?p> 劉詩詩道:“疑心什么?”
程修真道:“我總疑心你要嫁給我,所以一直怕得要命。”
劉詩詩大叫了起來,道:“我要嫁給你?你暈了頭了?!?p> 程修真笑道:“但現(xiàn)在我的頭既不暈,也不怕了,只要你不嫁給我,別的事都可以商量?!?p> 劉詩詩冷冷道:“我跟你沒什么好商量的?!?p> 程修真含笑道:“大靈王若是一定要迫著將你嫁給我呢?”
劉詩詩想了想,道:“我就不回去?!?p> 程修真道:“你遲早總要回去的?!?p> 劉詩詩又想了想,才道:“我等嫁了人后再回家去。”
程修真撫掌笑道:“好主意,簡直妙極了。”
他忽然又皺了皺眉,問道:“但你淮備嫁給什么人呢?”
劉詩詩道:“那你管不著。”
程修真嘆了口氣,道:“我不是要管,只不過是擔(dān)心你嫁不出去?!?p> 劉詩詩又叫了起來,道:“我會嫁不出去?你以為我沒有人要了?你以為我是丑八怪?”
程修真苦笑道:“你當(dāng)然不丑,但你這種大小姐脾氣,誰受得了呢?”
劉詩詩恨恨道:“那也用不著你擔(dān)心,自然會有人受得了的?!?p> 程修真道:“受得了你的人,你未必受得了他,譬如說,那位一刀先生……”
一聽到一刀先生這名字,劉詩詩的臉就發(fā)白。
程修真悠然接著道:“其實他也未必是真想娶你,也許是另有用心?”
劉詩詩忍不住,追問道:“另有用心?他有什么用心?”
程修真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用心,只怕他目的達(dá)到后就把你甩了,那時你再回頭來嫁我,我豈非更慘。”
劉詩詩臉又氣得通紅,怒道:“你放心,我就算當(dāng)尼姑去,也不會嫁給你。”
程修真還是在搖頭,道:“我不放心,天下事本就難說得很,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的?!?p> 劉詩詩氣極了,冷笑道:“你以為你是什么人,美男子嗎?你憑哪點以為我會嫁給你?”
程修真淡淡道:“我是美男子也好,是豬八戒也妤,那全都沒關(guān)系,我只不過想等你真的嫁了人之后,才能放心?!?p> 劉詩詩道:“好,我一定盡快嫁人,嫁了人后一定盡快通知你?!?p> 她簡直已經(jīng)快氣瘋了。
不放心的人本來應(yīng)該是她,誰知道豬八戒反而先拿起架子來了。
她再看這人一眼都覺得生氣,說完了這句話,扭頭就走。
誰知程修真又道:“等一等?!?p> 劉詩詩道:“等什么?難道你還不放心?”
程修真道:“我的確還有點不放心萬一你還末出嫁前,就已死了呢?”
劉詩詩道:“我死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程修真正色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名份上已是我們林家的人,你若有了麻煩,我就得替你去解決,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得替你去報仇,那麻煩豈非多了?我這人一向最怕麻煩,你叫我怎么能放心?”
劉詩詩連肺都快要氣炸了,冷笑著道:“我死不了的。”
程修真道:“那倒不一定,像你這種大小姐脾氣,就算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何況……”
他又嘆了口氣,接著道:“你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嫁得了人。大靈王卻隨時隨刻都可能將你抓回去,那么樣一來,你豈非又要嫁定我了?”
劉詩詩叫不起來,道:“你要怎么樣才能放心,你說吧?!?p> 程修真道:“我倒的確有個法子?!?p> 劉詩詩道:“什么法子?”
程修真道:“你想嫁給誰,我就把你送到那人家里去,等你嫁了之后,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那樣,我才放心?!?p> 劉詩詩冷笑,道:“想不到你這人做事倒還蠻周到的?!?p> 程修真道:“過獎過獎,其實我這人本來一向很馬虎,但遇著這種事卻不能不分外小心了,娶錯了老婆可不是好玩的。”
劉詩詩不停地冷笑,她實在巳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程修真道:“所以你無論想嫁給誰,都只管說出來,我一定能把你送到?!?p> 劉詩詩咬著嘴唇,道:“我想嫁給吳一刀?!?p> 程修真驚奇的道:“吳一刀?哪個吳一刀?”
劉詩詩真恨不得給他幾個耳括子,人聲道:“我說的是吳一刀,吳一刀就是吳一刀,永遠(yuǎn)沒有第二個,難道你連這人的名字都沒聽說過?”
程修真以一種奇怪的語氣道:“聽過,并且見到過?!?p> 劉詩詩冷笑道:“土包子,你知道他是什么樣子么?居然如此大言不慚?!?p> 程修真道:他剛剛走,你現(xiàn)在出去說不定還可以見到他
劉詩詩驚慌失措道:“是他”!
程修真道:“沒錯?!?p> 劉詩詩道:”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找岳不群”
程修真喝了杯酒,才接著道:“好,岳不群就岳不群,我一定替你找到他,但他是不是肯娶你,我就不敢擔(dān)保了?!?p> 劉詩詩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當(dāng)然有我的法子。”
程修真道:“我雖然可以陪你去找他。但我們還得約法三章?!?p> 劉詩詩道:“約法三章?”
程修真道:“第一,我們先得約好,我絕不娶你,你也絕不嫁我?!?p> 劉詩詩道:“好極了。”
程修真道:“第二,我們雖然走一條路,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無論你做什么事,我都絕不會勉強你,你也不能勉強我?!?p> 劉詩詩道:“好極了?!?p> 程修真道:“第三,你只要看到中意的人,隨時都可以嫁;我看到中意的人,也隨時可以娶。我們誰也不干涉誰的私生活?!?p> 劉詩詩道:“好極了?!?p> 她已氣得發(fā)昏,除了“好極了”這三個字外,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這些條件本該由她提出來的,誰知這豬八戒又搶先了一步。
屋子里的人不知何時已全都溜得干干凈凈。
程修真一口氣喝了三杯酒,才笑著道:“無論如何,我總沾了你的光,才能喝到這喜酒,我倒也該謝謝你才是。”
劉詩詩忍不住問道:“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我爹爹呢?”
程修真笑了笑,道:“有些事我不想告訴你,你也不能勉強我?!?p> 劉詩詩咬著牙,恨恨道:“說不定你也和這家人一樣,早就和吳一刀串通好了的?!?p> 程修真點點頭,道:“說不定,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一定的事。”
劉詩詩四下瞧了一眼,又忍不住問道:“他們的人呢?”
程修真道:“走了?!?p> 劉詩詩道:“你為什么放他們走?”
程修真道:“連吳一刀我都放走了,為什么不放他們走?”
劉詩詩道:“你為什么要將吳一刀放走?”
程修真道:“他只不過要娶你而已,這件事雖然做得愚蠢,卻不能算什么壞事;何況,他總算還請我喝了酒呢?!?p> 劉詩詩道:“可是他還殺了人?!?p> 程修真淡淡道:“你難道沒殺過人?有很多人本就該死的?!?p> 劉詩詩臉又紅了,大聲道:“好,反正找遲早總有法于找他算悵的?!?p> 她憋了半天氣,忽又道:“他那暗器你能不能給我瞧瞧?”
程修真道:“不能。”
劉詩詩道:“為什么不能?”
程修真道:“不能就是不能,我們已約好,誰也不勉強誰的?!?p> 劉詩詩跺了跺腳,道:“好,不勉強就不勉強,走吧。”
程修真道:“你急什么?”
劉詩詩道:“我急什么?當(dāng)然是急著嫁人。”
程修真又倒了杯酒,悠然道:“你急,我不急,你要走,就先走;我們反正各走各的。我反正不會讓你被人賣了就是。”
劉詩詩忽然抓起酒壺,摔得粉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程修真嘆了口氣,喃喃道:“幸好那邊還有壺酒沒被她看見……”
劉詩詩忽又沖了回來,“當(dāng)”的,那邊一壺酒也被她摔得粉碎。
她的氣這才算出了一點,轉(zhuǎn)過頭,卻看到程修真已捧起酒壇子,正在那里開懷暢飲,一面還笑著道:“酒壺你盡避摔,酒壇子卻是找到了,這壇口大小倒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