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流落荒島
一聲令下,倉內(nèi)水手發(fā)力,原本悠悠慢行的船只立即如離弦之箭,奔離而去。
遠遠的,藍漓看到后面那只打斗過的船在水火交融之中逐漸消失不見了。
夜深人靜,藍漓睡不著覺,轉(zhuǎn)到了甲板之上。
靜思了會兒,她忽然聽到一些極其細微的聲響,就在腳下甲板之上。她趴在船板上細細一聽,卻是船艙漏水的聲音,聲音很小,想來裂口不大。
藍漓皺了皺眉,探首往幽藍的水面一看,深藍色的海水之中,似乎漂浮著一片藍色衣角,幾乎是立即,藍漓就想到了幾個時辰之前,那沉船上身手矯捷揮舞長劍的藍衣男人。這男人也不知掛在上面多久了,居然可以在這種劣勢之下避開彩云的檢查掛在船上漂流這么久,只是想到自己的船被破壞,心情便有些不好。
她喜愛設計并且親自督造船只,每只船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樣,她容不得任何人破壞和遺棄。
冷哼一聲,藍漓坐回甲板上的小藤椅,這點小口子,當然不足以叫她沉船,但他既然這么喜歡掛在那里,那便掛著吧。
可就在收回視線的瞬間,她卻震驚的再次看向了藍色的海面上。
方才那因為水面翻涌而顯露出的半邊蒼白的臉,是……是他?
然而這一眼,男人的臉已經(jīng)看不分明,但她卻無法若無其事的離開。
噗通一聲,她跳入了水中。
水中的男子用劍插在船身之上,渾身多處受傷滲血,因為幽藍的海水而看不分明,周身亦是冰冷無比。
藍漓頗有些吃力的轉(zhuǎn)過他的身子一看,心口咯噔響了一下,真的是他。
——白月笙。
他怎么會在這里?
她來不及多想,立即拖住滿臉蒼白的男人的腋窩,想要將他托離水面,再喚彩云前來幫忙。
卻未曾想,原本挺尸的男人卻忽然睜開了眼睛,銳利敏捷的眸光出現(xiàn)在他過分蒼白的臉上,寒意徹骨,威脅十足。
藍漓來不及反應,便被白月笙直接摁住了喉嚨。
“放……”藍漓吃力的吐出一個字。
白月笙因為在水中漂流太久,唯一的丁點警覺用盡,抓住藍漓喉嚨的手也是原本掛在劍柄上的手,如此,徹底往水中沉去。
便是藍漓水性極佳,在這種情況下卻只得努力想從男人手中爭得幾分新鮮空氣。
然而,白月笙的手像是一只鐵箍,箍住了藍漓的生機。
就在最后一口氣提不上來的瞬間,她用力的抽出男人頭上玉簪,直直刺上白月笙箍住她喉嚨那只手臂上的穴位。
一口新鮮空氣灌入心肺,接著便是濕咸的海水。
她縱身一躍,猶如一尾美人魚一般浮上水面,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立即潛入水中,將沉入水中的白月笙托上水面。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白月笙拖出水面的時候,藍漓只能無語的看著已經(jīng)走遠的船。
他們所在之地是渭海,海道狹長但一向沒什么風浪,嚴格來說,稱不上海,只能叫做江,對于水性極佳的藍漓來說,橫跨渭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帶著一個渾身無法動彈的白月笙,事情便不一樣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她帶著白月笙游了一個多時辰,便看到了一塊船板浮木,竟是原本那只沉了的船只的殘骸,當即一喜,攀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在海上漂浮著,也不知道要漂浮到何處去,第二日正午,就在白月笙的鼻息幾近乎于無的時候,藍漓終于看到不遠處水霧蒙蒙之中似乎有一座凸起的小島。
二人上了小島,在附近撿了干柴,用最古老的鉆木取火生了一堆火,脫下白月笙的濕衣烤上,再用找來的一些干草勉強蓋住他的身子未免著涼,她也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搭在桿子上烘烤,不一會兒,兩人衣服都干了。
她一邊粗略的幫白月笙處理了傷口,一邊穿妥衣服。
白月笙的傷都是刀傷劍傷,但因為在水中泡的時間久了沒得到處理,又著了風寒,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熱,渾身燙的要命。
藍漓蹙著眉頭,從自己的裙擺上撕下一塊綢布,跑到水邊浸透擰了半干,覆在白月笙的額頭,十分小心開始探查小島的情況。
這座小島的面積不大,是無人居住的小荒島,沿路植被復雜,尚幸此時天色還早,轉(zhuǎn)了一圈,偶有野兔松鼠以及帶著些白羽的鳥兒,看起來沒什么威脅性。
將找來的草藥做了簡單處理,她給白月笙將傷口處理了一下,又去渭海捕了兩條可以食用的海魚,架在火上,烤了來吃。
做完這一切,已近黃昏。
她用島上的大葉子盛了水喂了白月笙幾次,在自己吃烤魚的時候勉強嚼碎了一些喂給他吃,又用銀針舒活他僵硬的經(jīng)脈,想等天亮再去島上找找看還有什么能用的到的東西。
第二日比較幸運,她在島上發(fā)現(xiàn)了一顆巨大的枯木樹洞,安全又干凈,便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白月笙給搬了過去,總算不用露宿荒野。
這一日,照舊是吃了些烤魚,不過尋到了一種對治愈風寒比較有效的清凈草,給白月笙用了。他的身體素質(zhì)看來還不錯,到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高熱漸漸褪去,藍漓也總算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放松,倒頭就睡,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
藍漓懊惱的拍了拍腦門,連忙爬起身來,去海邊捕了兩條魚回來。
……
眼皮沉重猶如萬斤,他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勉強睜開,剛一睜眼,卻又因為微弱卻刺目的光芒忍不住瞇起了眼眸,待再次睜眼的時候,白月笙為眼前所見一怔——
那是……
一個女人,半裸著的女人,盡管那肌膚猶如最上好的漢白玉一樣宛然晶瑩,但心底最深處的厭惡,卻在同一時間向上衍生。自那年被下藥又稀里糊涂與人春宵一度之后,他便再也無法容忍任何一個雌性動物接近他一丈之內(nèi)。
若非那昏沉中零星瑣碎的記憶顯示是這個女人救了他,單憑這幾日她的逾越,他絕對會直接出手取了她的命。
“你是誰?”他沒有觀別人換衣的癖好,沙啞中帶著磁性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半跪在樹洞口的藍漓愣了一下,倒似忘了自己香肩半露,回首一笑,眸中帶著幾許喜色,“你醒了?!?p> 白月笙原本就微皺的劍眉忍不住又皺了一下,卻很快將視線從藍漓身上移開:“這是哪?”
九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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