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沒事兒,何媽陪著奶奶遛彎兒,出了院門順著門前的街道隨意溜達著,這里是住宅區(qū),并沒有幾間商鋪。
過了兩個路口后一轉(zhuǎn)彎,眼前居然出現(xiàn)了一所學校,何媽上來興趣湊前一看,正門口掛著一塊木質(zhì)豎牌匾,白底黑字——北洋大學!
“這個寒有學校噢?”奶奶隔著老遠就看清了學校名稱。
“是啊,北洋大學,聽說民國時期已經(jīng)有很多著名學校了,沒想到現(xiàn)在見到一所。”何媽看了看,也想著進去瞅瞅,看看這時候的大學跟現(xiàn)代的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現(xiàn)在就先算了,畢竟是來陪婆婆遛彎兒的,而且人家也不一定讓進,還是后面有機會再說吧。
從北洋大學再次出發(fā),往東南走,沒多久就進了鬧市,這里不僅有各種商鋪飯店,更是有天津各個政府部門分布。
軍統(tǒng)站就設(shè)立在這里,只不過稍微偏鬧市邊緣,場地夠大,三座排列整齊的樓房,圍著一大塊空閑場地,里面停著這時候的車。
這就是余則成潛伏的地方,也是國民黨天津處各種情報的聚集地。
何媽跟奶奶也沒停,直接轉(zhuǎn)彎遛著回了家。
這時軍統(tǒng)站二樓一扇窗戶,仿佛被風刮過,輕輕的“哐鐺”一聲,搖晃了兩下便關(guān)上了。
“報告!”
“進來!”屋里的陸橋山正和余則成在說笑,“怎么了?”
“處長,剛才我們的人看到何家夫人和老婦人了?!?p> “看見何家夫人?”陸橋山隨口問道,笑著對余則成道,“這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p> “在哪兒看到的?”余則成也是一邊點頭附和,一邊笑著問了一句。
“就是剛才,小孫在咱二樓窗戶看見的,發(fā)現(xiàn)何夫人跟她婆婆在遛彎兒?!蹦侨苏f著,有些不太敢開口的說道,“這……條例上說只要敏感人物出現(xiàn),就上報,而且這里是咱的地盤,屬于馬隊長防務(wù)……”
還沒說完,就見陸橋山已經(jīng)耷拉下了笑臉,面色很是難看道,“什么敏感人物?!還馬隊長,你怎么不直接報告給站長!
何家是特殊人物,不要用那對待敵人的眼光來看,這是咱站長反復(fù)強調(diào)的,你怎么聽的!
還馬奎馬奎……這里是天津站,若有情報一定是咱情報科先甄別,不要隨便告訴任何人,包括站里的!萬一有個……泄露了情報,何家的安全出問題,你全家老小一起算上都付不起責任!”
“哎行了行了,消消火……”余則成在一旁打圓場,擺擺手讓手下先出去。見關(guān)好了門,余則成才開口,“怎么了這是,陸老哥,這么大火氣?難道是……”
陸橋山擺擺手,端起水杯狠狠一倒,發(fā)現(xiàn)沒水,又猛的蓋上杯子蓋,“彭”的放到桌子上。
“我就跟你直說了兄弟,馬奎,他實在是猖狂啊,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啊~也不看看他什么時候來的,一直覺得站長老大他老二!
你也知道,咱站里缺個副站長……”
“哦,明白了,馬隊長有想法?”余則成點頭道。
“可不是,你說說他夠資格嗎,啊?!我可是跟著一直從頭干到打跑鬼子,哦,他這么一插手,還想好事兒都占了去?!”
余則成給陸橋山水杯里蓄了水,重新坐下說道,“這您放心,站里上下可都看著呢,誰付出的多、誰有資格,心里都明白。”
陸橋山聽著這話,心里舒坦了,笑容也重新綻放,聽這話的意思,余則成不僅是認為自己最有資格,而且他也不爭……畢竟,站里有資格當副站長的,也就他們?nèi)齻€人。
“還是余主任識大體、有見地!”
“哎!”余則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擺手,“再說了,站長不也在看著的嗎,有他老人家在,放心,肯定錯不了?!?p> “那倒是……”陸橋山此時心情大好。
“對了,你說何家人出現(xiàn)在這……不會是有什么事兒吧,畢竟站長可是讓我多跑兩趟何家的,我還剛從那回來?”余則成佯裝隨意的問道。
“嗨,能有什么事兒,我有消息的,何家這倆女的,有一習慣,就是飯后遛彎兒,今天估計是溜達這兒了,沒事兒!”
“哦,是這樣……”余則成“了然”的點頭。
此時何媽和奶奶剛回到家,正好看到家里來了人。
介紹一番后,何爸道,“正好余主任給了咱一座武館,一起去那看看吧?!?p> 何炳鴻出門喊了黃包車,也給甄如海跟甄蜜喊了一輛,六個人三輛大車,在何爸掏出紙條,報出上面的地址后,三輛車子在車夫的嘿喲一聲中開動。
雖然坐過一次這種黃包車,但再一次坐還是新奇的很,純靠人力拉動這種能坐兩人的簡易鐵架篷布車,在刻意的調(diào)整下,意外的平穩(wěn)!
過了幾個街區(qū),在滿是酒樓客棧的后街停下,這里比前街還寬敞,都是大院大房。下車粗略望去,幾百米長的大街上僅僅七個大門!
而何家的西樓武館就在拐角第一家,占地最大的一家,雖然看不出里面怎樣,但光從外面的院墻的長度來看就是這樣。
幾人下車后,何炳鴻付了車錢。所有人站在門前抬頭看著這闊府大門,上懸黑底牌匾,筆跡遒勁震撼的四個大字——西樓客棧!
甄如海對于牌匾沒什么感覺,只想著里面會如何,而甄蜜也是看著氣派的門口,不自覺的微微張開了飽潤蜜唇,看一眼門口的兩個石獅子,仿佛正在盯著自己,于是趕緊的低下頭,躲在自家叔叔身后。
何爸看了一眼,心中也是震撼,不過比不上甄氏叔侄震撼,畢竟來自后世見識還算可以。
于是當先推開門……嗯,真的推開了?
“何老爺!”
門一開,就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穿著灰藍色棉襖棉褲,腰間系著布條腰帶,正彎著腰開門。
“你是……”何爸有點萌。
“老爺,我姓嚴,是馬長官安排來照看武館的,昨兒接到消息說是何老爺來接收,這不找了人來好好打掃一番,也好讓您來了能用上?!?p> “是馬奎……馬隊長?”何炳鴻脫口而出。
“對對,是馬隊長?!?p> 何爸點點頭,“辛苦了老嚴,里面都打掃好了嗎?”
“哎!”老嚴忙不迭的點頭彎腰,“已經(jīng)都弄好了!”
“走,進去看看!”何爸朝著身后眾人點頭。
眾人都進了大門,入眼的就是一個大演武場,估計四五百坪的正方地基,上面還鋪了小一丟丟的圓形青石面,全是二十公分厚的大青石。
面對正門的是一面影壁墻,上書紅色大字“武”,霸氣森然。
演武場兩邊各有四個鐵制兵器架,不過并沒有兵器在上面。
“所有的兵器,都封存在了倉庫里,要是何老爺需要,我下午找人開了封、擺出來?”
何爸看著偌大的場地,很是滿意的點頭,“好!老嚴啊,你是在這一直當管家?”
“是的何老爺,這整條街有六家武館,軍統(tǒng)局本來都讓我在管著,后來其他武館陸續(xù)被人拿了去,改成了別的用途,只剩下您這座最大的西樓武館……算起來到現(xiàn)在,約么近十二個年頭啦!”說完,緊張的看著何爸。
“這么久了……”何爸沉吟一聲,道,“想來你對這里肯定很熟悉?”
“熟悉,都熟悉!”
“嗯,那如果老李你不嫌棄,后面你就繼續(xù)替我搭理這武館,當個管家如何?至于工錢,以前多少,現(xiàn)在照舊……不,再多一成!”
“謝……謝謝何老爺!”老嚴激動的有些結(jié)巴,這年頭能有份安穩(wěn)的收入不容易,現(xiàn)在外面正亂著呢,跟著一位有大能耐的老爺干活,這可是看出十七八里路也找不到的活兒!
畢竟何家,誰不知道啊,最近的報紙可都在說這位大人物。
只不過雇傭一個人而已,也用不著大商量。定下之后,何爸就想再去后面看看,不料剛說出口,就被甄如海喊住。
“何大師……”
“大師真不敢當真,不然你就喊我老何、何先生,就是忠老哥也行。”
“那行,忠老哥,您看這武館也到了,咱倆搭把手?”甄如海此時看著偌大的演武場兩眼挪不開,厚重的青石地面吶,真不知道踏上去打兩場是什么樣的感覺……
“行是行,可這連武器啥的都沒有……”
“您用武器嗎?”
“不用啊?!焙伟?。
“我也不用吶!”
“…………”
看著癡迷的甄如海,何爸很是撓頭。突然看到幸災(zāi)樂禍的臭小子,突然咧嘴一笑,說道,“甄兄啊,既然你這么期望,我也不好拒絕,不過……說實話,現(xiàn)在我實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啦,畢竟事情太多,奔波勞碌……不過呢,我家這臭小子可是得了我全部真?zhèn)?,更是比我當年還要厲害一分,你要是贏了他,何某就甘拜下風!”
“何少爺?”甄如海有些質(zhì)疑的打量著看起來有些消瘦的何炳鴻。
何炳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