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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橫十三州

第二十九章 兄弟相見

刀橫十三州 君困 2043 2018-07-24 21:36:09

  聽見司空鳴不緊不慢的言語,思路清晰、一字一句極有針對性,將這鳴門山的局勢都給說透了,這一點(diǎn)不由得讓還算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shù)的魏平在心中豎了一個大拇指。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黃彪認(rèn)真思量的表情,心中滿是悲涼。魏平如何不知道,魏家只是將這鳴門山當(dāng)做了棄子,大廈將傾,他一人再怎么詭辯也獨(dú)木難支,可笑的是自己早已是不知不覺落入羅網(wǎng)中的可憐蟲,而卻不自知。

  魏平自己在這鳴門山也呆了有六七年了,寒來暑往,人生有幾個六七年?人非草木,要說對這鳴門山?jīng)]有感情,自己都不信,這次回到魏家下一步魏景明又會把自己安插在哪兒,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今日與司空鳴交手后,他對這個天下,這個世界的看法都變味了,曾經(jīng)自殺時那種失敗、頹靡的感覺又涌上心頭,武學(xué),學(xué)不成高手豪俠,謀算,算不盡玲瓏心肝。

  連苦心經(jīng)營起來的鳴門山,最終也被當(dāng)做是拖延時間的棄子,什么鳴城四虎,都是江湖閑人瞎扯蛋,自己不過是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走狗罷了,是早就應(yīng)該見閻王的人。

  他恍然想起有次自己不小心被刀刃割傷,那認(rèn)真為自己包扎的小女孩干凈清澈的模樣,就是這個畫面,這些年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就是這小女孩,讓心如死灰的自己有了繼續(xù)活下去的動力。過不了幾年,自己就是知天命的年歲了,以為終于找到了自己心之歸屬,卻被看成那老不正經(jīng)垂愛幼女的淫棍。

  在明知大勢已去回天無力的前提下,魏平立馬站起身來,做出最后的掙扎,已然忘了魏景明來信上寫的“保重性命,再作圖謀”八字,他憤憤說道:“黃彪!不要聽他妖言惑眾,殺了他!妖晶銀票就都是你的了!”

  黃彪冷眼看向魏平,沉聲道:“殺了你,也是如此!你走吧,于情、于理、于法,我都沒有殺司空鳴的借口了!”

  平日里從不與黃小裳四目對視的魏平,此時竟然直直看向她,被魏平這么看著,黃小裳顯得有些害怕連忙躲去父親的身后,魏平雙眼渾濁,這是他魏平看黃小裳的最后一眼。

  他突然哈哈大笑,體內(nèi)才稍有穩(wěn)定的內(nèi)力在經(jīng)脈中暴虐起來。他竭盡全力的撲向司空鳴,儼然一副故意求死的模樣。司空鳴抬起右手,明勁暗勁齊發(fā),一拳猶如猛龍過獎轟然砸在魏平的胸膛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挨了這一拳,瞬間他的胸膛炸開一團(tuán)濃烈血霧,魏平再次倒飛出去,在滿是黃塵的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躺在地上,他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滿口不斷淌出紅色的鮮血,他聲音沙啞,時不時被涌灌而出的鮮血堵住喉嚨,他念出了揚(yáng)州一個無名老禪師所填的詞,這首詞是詞牌名尾犯的變體,他只念了下闕:“百花頭上立,且休問、向北開遲……老了何郎,不成便無詩。惟只有、西州倦客,怕說著、西湖舊時……難忘處,放鶴山空人未歸?!蹦钔?,雙眼的神色陡然暗淡了下去。

  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一拳就被打死了,黃小裳粉撲撲小臉?biāo)⒌淖兊脩K白。

  “死了也好!”黃彪撇撇嘴。其實(shí)他心中何其痛快,這些年不說是忍辱負(fù)重可歌可泣,但也還是心有不甘,鳴門山淪為玩物這么多年,做什么事都得看人臉色,如今終于可以挺直腰桿了,也再不用擔(dān)心女兒黃小裳的會落入賊人之手。

  黃彪對著下面的人平靜道:“把魏平拖出山門,丟林子里去!”既然他司空鳴敢殺,那他鳴門山也就敢處理尸體,這是合作最基本的誠意。

  聞言,魏平的尸體被兩個壯漢駕著拖了出去,而山海鏢局呢,自然也被放了出來。山海鏢局的人一個個從牢房里出來,都對司空鳴投以感激的目光,司空鳴卻目光四處游移尋找起哥哥的臉。

  在天青宗練刀的時候,司空鳴基本上是以孤獨(dú)為伴,在云臺也好,林臺也罷,不止一次的想起這個哥哥,每次想到他,那練刀的孤寂與辛苦也就會淡忘了許多。

  司空南在司空鳴記憶中是個是瘦弱書生的模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受到父親的影響,小時候他總喜歡像那些老儒生一般教育自己,說些假大空的圣人大道理,而自己總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沒記住過一句。

  別看他那古板模樣,被欺負(fù)了卻還總讓自己去給他找回面子,司空鳴也從來不拒絕,很樂意的去對哥哥的朋友們使壞,每次玩過火了,兩兄弟少不了被父親一頓胖揍。比如有一次,司空南被一小流氓用尿滋了一身,司空鳴氣不過,設(shè)計將那小流氓丟進(jìn)了茅坑里關(guān)了整整一個下午,司空鳴現(xiàn)在都能記得那家伙出來時那生無可戀的小眼神。

  忽然,司空鳴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十年不見,他已然成熟了許多。他只穿著一個小褂,露出赤裸的胳膊,身材雄魁,肌肉那叫一個結(jié)實(shí),看來這些年是吃了不少苦頭。注意到司空鳴的目光,司空南也望了過來,二人目光對視,他眼眶濕潤,泫然欲泣的試探著叫了一聲:“鳴兒?”

  血濃于水,親兄弟間的羈絆是來自血液的,縱使心志較為堅定的司空鳴眼瞳也有些顫動,他點(diǎn)點(diǎn)頭重重的答應(yīng)了一聲:“哎!”

  這一聲親切的哎,這十年的思念、委屈與辛苦讓司空南再也憋不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小跑過來猛然抱住司空鳴,死死的把他擁入懷中,泣不成聲。

  他聲音顫顫巍巍的道:“好小子,虧我路過天青宗還去看你,守門的童子說沒你這個人,搞得我一路上提心吊膽,以為十年前帶走你那個人是個人販子,你倒好,自己溜回來了!”

  緊接著一個中年人也跟著出來了,看見兄弟二人緊緊抱在一起,他的眼角也有些濕潤了,他伸手擦了擦,帶著魚尾紋的雙眼投出的盡是慈祥的目光,這人正是司空鳴的三叔司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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