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你們……”長安憋了半天,脹紅著臉,也只是“你們”個不停,根本說不出什么極具反駁的言論。只能恨恨地甩了袖子,轉(zhuǎn)身跟龔青雉傳達(dá)正事,力圖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家中的事要緊,咱們走吧。”幾句話就像是從龔青雉的牙縫中蹦出來般。
“公子,他們……”羅翀意有所指,總不能平白受他人羞辱。
“哼。”龔青雉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衣,只想趕緊離開,重新?lián)Q過,“即是父親想請,必然是那事已經(jīng)辦妥,此事刻不容緩,咱們走。至于他們,若大事告成,還愁拿不下他們幾個?羅翀,記著,凡成大事者,當(dāng)忍人之所不能忍?!?p> 龔青雉步下二樓,最后瞥了一眼幾人,那眼神,跟在骨頭里刻下了深仇大恨似的。你們幾個,最多也就只能再得意這幾天了。
望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白宛和摸著下巴尖感慨:“嘖嘖嘖,真是龍生九子,各個不同啊。那個小的,但還是好的,可惜太傻太天真,運氣好點也就罷了,要走了霉運,也就是個炮灰的命?!?p> 白宛和一陣有感而發(fā),倒引的凌玨深有同感,白宛和踮腳拍拍凌玨的肩,語重心長地教育起來,“這年頭,好孩子不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哪天遇見那少年,能幫的,你們就幫一把。還有,同是江湖人,能幫的也要幫一把,比如……這酒樓的老板。你看,人家小本生意,你們砸了人家這么多固定財產(chǎn),論公論私,你都該全數(shù)賠了。記住了嗎?”
趁著凌玨還沒回過味來,白宛和趕緊撤。她一口氣沖出聚仙樓,拍著胸口緩氣。好在姑娘我眼睛尖,看到了掌柜的殺人眼神,急中生智,找到了替罪羊,溜得快,現(xiàn)在萬事大吉。耶!
大計得逞,白宛和喜笑顏開,拍拍手,才一轉(zhuǎn)身就摔了個狗吃屎。
“妹子,跑的挺快啊。”凌鈺收回從中作梗的右腳,又假意地扶起白宛和,“瞧瞧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多大了,走個道還能摔倒?莫不是欺負(fù)了老實人,心虛?”
“凌姐真會說笑。呵呵,呵呵呵……”白宛和打著哈哈干笑幾聲,以圖混過這陣尷尬。
“呵呵。”凌鈺活動活動手關(guān)節(jié),那意味實在太過明顯。
“凌姐,你,你你你,想干嘛?”
“沒什么,就是想跟妹子你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凌鈺步步緊逼。
白宛和咽咽口水,一步一步后退,腦子一轉(zhuǎn),計上心來,“凌姐,你看你穿的高貴典雅,這么磨拳擦掌的,實在有損你的完美形象,要不咱們就算了吧?不行啊,那再換一個。哦,有了,你看武斗吧,對你形象不好,而且我修為淺薄,又不能讓你打的爽快,不能揮灑自如的決斗還叫什么決斗?你說是吧?要不,咱們文斗?”
“你說呢?”凌鈺笑的那叫一個明媚,就像三四月的陽光。
“呵呵,好像不行哈。”白宛和手背在背后,意念集中,回憶在樹林里和洞府想通的感覺,準(zhǔn)備隨手提溜出一只小怪獸來應(yīng)對應(yīng)對。
這邊,凌鈺一邊倒地逗著白宛和。那邊,凌玨問方闊,“你不去幫忙?”
方闊笑笑,白宛和也就長了一張好欺負(fù)的臉,要當(dāng)了真,只會吃虧,他就是過來人。于是反問:“你怎么也不上前幫忙?”
“女孩子們打打鬧鬧,有什么好當(dāng)真的?!绷璜k抱著靈劍旁觀。
突然,震天的“嗡嗡”聲音傳來,跟著就是一大片的黑黃色鋪天蓋地而來,迅速從白宛和的頭頂飛過,瞄準(zhǔn)街道東邊的一個目標(biāo),忽然俯沖下去,就聽尖叫聲,怒吼聲,還有萬雷彈爆炸的聲音混在一起,攪的整個街道混亂不已,頓作鳥獸散。
“來的比預(yù)計晚了一點啊?!卑淄鸷推似r間,又摸著下巴,七分玩笑,三分認(rèn)真地念叨著:“被這么一大群黃靈蜂寵愛,正常人一般消受不過來吧?!闭f完,自己也跟著打了一個寒噤。
白宛和煽風(fēng)點火不嫌事大,揶揄道:“凌姐不去看看熱鬧嗎?說不定你的情郎正被零件重組呢?!?p> “什么意思?”凌鈺揪著白宛和衣領(lǐng)的手,一點點松開,她大約已經(jīng)猜到了,卻不敢置信,猶猶豫豫地問:“是青雉身上的湯嗎?你做了手腳?”
白宛和理理衣領(lǐng),不答反問:“凌姐真不去看看?”
還不等白宛和的話落地,凌鈺已經(jīng)逆著人流,著急忙慌沖了過去。白宛和幸災(zāi)樂禍,背著雙手在后面優(yōu)哉游哉地跟著,一邊打趣道:“凌姐,你這就不夠意思的吧,你忘了咱們還在決斗啦?雖然我修為不咋地,但并不代表不能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啊。你跑那么快干嘛,你放心,我加的料很足,那邊一時半會收不了場,要不咱們繼續(xù)?”
前方重災(zāi)區(qū)的人們紛紛往外擠,白宛和追著凌鈺的背影,扒拉著人群,“好心的大叔大爺們,讓讓,讓讓,我急著趕場子呢?!?p> “前面黃靈蜂都蜇死人了,你個小娃娃過去干嘛?”往外逃的人搖著頭,直罵白宛和是個傻子。
白宛和才不聽呢,她是誰,仙人的徒弟,開了金手指的好吧,怕啥,只管沖就是了。白宛和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抬頭一看,除了龔家的那幾個人不得已之外,就剩下她和凌鈺不怕死了。
整個這一坨地帶,黑黃色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蓋下來,只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幾條移動的腿,萬雷彈爆炸時發(fā)出的亮光。再加上遠(yuǎn)處還在源源不斷地聚攏過來,里面死上一批,外面又立馬重新圍上來,嗡嗡的噪聲混合著叫罵聲,地上顯然已經(jīng)躺倒了幾個,那場面,實在滲人。
“好像玩的有點大了啊?!卑淄鸷蛢蓷l手臂上搓搓,搓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糟糕,秘密恐懼癥太嚴(yán)重,連自己都惡心到了,熱鬧就免了,可以開撤了。
還不等白宛和走開兩步,中間黃靈蜂圍成的蜂球里面,突然“轟隆”一聲炸開,黃靈蜂跟下雨一樣落下,鋪了滿滿一地,還冒著煙,帶著一股焦香味。
黃靈蜂畢竟飲山泉靈草的花露,雖比不上進階的妖獸零售,但多少有些靈智,目睹了前方的危險,都踟躇著不敢向前。也就是這個時間內(nèi),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幾個人背對背圍成一個圈,一邊解決著近前的零散戶,一邊捏訣招雨,將欲近未近的一個下馬威。
龔家的那一群人,站的如火如荼,反觀白宛和……
“額……”雖然看人笑話不大好,但是龔家大少,那個叫青雉的哥們,還有那個叫長安的少年,不管他們此前是多么的玉樹臨風(fēng),溫文爾雅,現(xiàn)在都被蜇成了豬頭,腫著一腦袋的包,不僅分不出誰是誰,而且顏值為負(fù)。白宛和實在憋不住了,“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
黃靈蜂又只采辰時三刻的蜜花釀蜜,這是白宛和在初級入門中學(xué)到的。早在被凌鈺從空中拎過來的時候,白宛和就都看見了,歸墟門啥都不多,就蜜花最多,漫山遍野的。當(dāng)時她就盤算好了,找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去歸墟門偷點特產(chǎn)出來嘗嘗,沒想到最后卻用在了反擊龔家的身上,連黃靈蜂的種都被滅了,不知道她的蜜還有沒有著落了。
“哎,可惜了我的好蜂蜜啊?!卑淄鸷鸵魂囃锵?。
這時,正好人蜂大戰(zhàn)告了一段落,世界安靜下來,在一群人戰(zhàn)后疲勞的哀嘆和喘氣聲中,白宛和的笑聲實在突兀刺耳,眾人的眼光有如凌遲,刷刷甩了過來,直戳白宛和的肋骨。
“嘿嘿,打擾了,你們忙哈,繼續(xù)繼續(xù),我也就路過?!卑淄鸷蛽现^,好像有股冷風(fēng)吹過,身上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白宛和干笑兩聲,小步小步地挪過去,點點凌鈺,“姐,咱們……”
不等白宛和說完,已經(jīng)被凌鈺拖在了身后,狂奔而去,帶起身后一陣大風(fēng),卷起黃靈蜂的尸體,在空中飄飄揚揚。那畫面,叫人是嘔不出,又看不下去。
有風(fēng)塵從凌玨和方闊跟前一卷,凌鈺聲音響起:“跟上,龔家的要暴走了。”凌鈺速度太快,以至于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凌玨還在狀況之外。
“哼,死丫頭,你又闖了什么禍?”方闊倒是有了很多經(jīng)驗之談。
凌鈺左拐右拐,拖著白宛和,領(lǐng)著兩位師兄,拐進了一個偏僻的黑巷子里,這才停下來,撫著胸口喘氣,“妹子啊,你,實在是夠膽,當(dāng)屬這個角色?!绷桠暠攘藗€大拇指。
“謝謝啊?!卑淄鸷秃芸蜌?。
“誰表揚你了?”凌鈺緩過氣來,幾乎聲嘶力竭,“你可知道當(dāng)首一人是誰?那可是龔家的上代家主,風(fēng)清師祖的好友,修為比師父都高,你竟敢當(dāng)著他的面,對他族人出手,你不要命了?你都下了什么毒,趕緊煉制了解藥,給他們送去,說幾句好話,估計還能有救?!?p> 說起制毒,白宛和就驕傲的昂起了頭,“我偶爾心情好,炸了一爐,出來的成品就是這玩意兒,今天還是第一次用呢,居然效果這么優(yōu)秀。告訴你哦,我練的毒藥,效果全叫敵敵畏。所謂敵敵畏呢,顧名思義,就是不僅敵人畏懼,連敵人的敵人也畏懼。怎么樣,是不是出門旅行闖江湖的必備,想不想批發(fā)一打,我算你優(yōu)惠點,就十萬靈石好了。”
“……”凌鈺淚目,這種時候了還想著錢,你知不知道圈重點???兄弟,你的梁子結(ji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