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聲輕響,趴在星盤前的孟易抬起頭,他瞇著眼睛,在半夢半醒之間又將周圍打量了一遍。
觀星殿內(nèi)的東西不多。
巨大閃著光的星盤在大殿中央懸浮,除了圍坐在它周圍的幾把椅子外,就只剩下隔得老遠(yuǎn)的四根灰白色的柱子,以及一幅道虛祖師的畫像。
“什么嘛…”
揉了揉還惺忪著的眼睛,孟易不滿地在心里嘀咕,他還以為是哪位師兄到了殿內(nèi),結(jié)果什么東西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算了,醒了也好,省的別人來見了我在睡覺,又得挨他們在背后指點?!?p> 伸了個懶腰,孟易終于完全醒了過來,他張開手,習(xí)慣性的運轉(zhuǎn)修行之法。
丹田涌動,淡薄的法力從中涌出,而后依據(jù)著心法的指引在經(jīng)脈中流走,不多久后,功力運轉(zhuǎn)一個周天,隨后法力逐漸散去。
做完這一切后,孟易長舒了一口氣,這心法他從小到大運轉(zhuǎn)了不知已有多少遍,雖然這么多年來境界上沒什么大的提升,但從熟練程度上來說,已經(jīng)到了他一個念頭,法力就會自行運轉(zhuǎn)的地步。
只不過運轉(zhuǎn)功法結(jié)束后,孟易閉上的眼睛依然沒有睜開,他照著父親所教的觀神之術(shù)一路朝著自己身體內(nèi)探望。
丹田是個奇怪的東西,孟易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它明明就在體內(nèi),和那些心肝脾肺沒什么兩樣,但卻不能直接用神識查探,一定要沿著固定的經(jīng)脈,照著法力運行的路線才能“看到”。
好在這不是多難的事情,最多只要花上一點時間。
神識無形,對于修士來說,它是第二雙眼睛,第二張嘴巴。
隨著神識的愈漸深入,一個朦朧的白色氣團逐漸出現(xiàn)在孟易眼前,他明白,這些便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法力。
法力不算多,比起自己來三司以前雖然有了一些增長,但也依舊沒能達(dá)到突破蘊藏的境界。
修行有三種境界,形,意,念。
形為體,是修道之本;意卻不是意念,這個境界因它不可明說,不能解釋,踏入這個境界的人本身便帶著一種玄妙的意味,因而道祖便將它稱為意。
取“只可意會”之意,而非?!耙狻钡囊狻?p> 在修行的最后,是念境,它才是意念的代表,到了這個境界后,一個動作,一句話,乃至一個念頭,只要修行者想,那它都能產(chǎn)生些許影響,雖然不會有太多作用,但從某種程度來說,他至少是實力的一種體現(xiàn)。
比如明月行宮的天尊,太上宗的楊宗師,他們都已踏足此境,被所有修士仰望,視為修行的頂峰之一。
孟易也是仰望的一員,他曾一心修煉,但這么多年下來,仍然是處在形境的第一段路上。
蘊藏。
這境界不知怎么說好,如果把那些念境的宗師與他比一下距離,那這距離可能比嵩山還要高長。
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孟易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灰心到了現(xiàn)在的坦然接受,修行對他而言不過已經(jīng)不過是和吃飯喝水一樣的每天自然而然就會去做的事情。
沒人會指望每天照常吃飯力氣就會變大,孟易也不怎么指望修行會讓他的修為再有多少增長。
但對于丹田的探索,孟易一直沒停過。
它到底在哪兒呢?
如果按照心法路線來看,它應(yīng)當(dāng)是在左下腹的部位,可每次孟易進來,就只看到那些浮著的法力,其余什么也沒有。
孟易將目光從白色的氣團上移開,試圖找到用以收納它的丹田,但這四周除了霧氣以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長什么樣子?!?p> 四處查看無果后,孟易終于退了出來,他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那幅巨大的祖師畫像,畫像上的男子年輕的不可思議,完全不像記載中那個活了一千三百二十年的人。
“祖師爺,都說你功參造化,萬物無不可為所用,我每天在這里陪著你,哪天你能從畫里走出來指點我?guī)拙鋯???p> 孟易嘆了口氣,他當(dāng)然知道這不可能,于是他走向大殿中心懸空的星盤。
說是星盤,實則更像一片地圖,只不過它被造成了球狀,從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分割開來的三塊領(lǐng)域,那代表著凡間的三大王朝。
“聽說凡人的世界里有什么篆師,還有符師,到了一定境界后實力都還可以,不知道跟宗師比起來如何?!?p> 孟易的目光在那三塊領(lǐng)土上游移,他從沒下過山,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番風(fēng)景,隨后,他看向別處。
王朝之外的領(lǐng)域是一片昏暗的顏色,那代表著妖族的領(lǐng)地,父親曾說過,凡間把那些禍害叫做妖獸,殊不知他們給錯了定義。
“什么是獸,是未開化之物,空有一身蠻力,卻沒有足夠的智慧去駕馭,凡事只能依靠本能,他們從沒有想過,如果自己面對的只是一群力氣足夠大的野獸,三大王朝又怎么會到如今這個模樣?!?p> 這是父親的原話,除此之外,他還教過孟易許多修行方面的指點,但孟易最終卻只記住那些與修行無關(guān)的話語。
“反正我修煉也沒什么天份…”
孟易在心中這樣想著。
妖族在星盤上占了很大一塊范圍,三大王朝被這些昏暗的領(lǐng)域裹挾在中央地帶,同人一樣,它們也分了三塊區(qū)域。
極西的日落之地,極東的青水泥澤,以及極北的北海。
這三個地名,即使孟易從沒有下過山,也對它們有一些了解。
傳言日落之地見不到太陽,卻常年高溫,因而那一帶極為干燥,基本上是一片荒漠,;而青水泥澤則是截然相反,據(jù)《正視》記載,那里濕氣繚繞,到處都是泥沼,蛇蛟甚多。
這些都是修行之人需要學(xué)習(xí)的知識之一,像這類有關(guān)妖族領(lǐng)域的,只能算最基礎(chǔ)的一層。
最后,孟易將視線移到了星盤的上方,那里一片云霧繚繞,法術(shù)幻化出的海水不時涌上高空。
北海在妖族領(lǐng)域中最為闊大,也最神秘,即使是星盤,也對它記載的頗少。
“寬寬其海,兢兢其風(fēng)?!?p> 《正視》里對這片海域提及到的也只有這么寥寥幾字,對于這個地方,道統(tǒng)知道的并不比凡人多多少,孟易因為沒有修行的天分,沒有將太多時間投入到修煉里,反而是將道統(tǒng)里的存書看了許多,也了解一些秘辛,平日里有人問到妖族,不說全部,十之六七他都能答上。
但對于這片海域,他也只知道幾個字。
冷。
就連其中居住的妖族到底是什么,他都弄不太清楚,這塊地方神秘的同時也很溫和,對人族的騷擾侵襲大都來自日落之地與青水泥澤的那兩位。
“為什么宗師不去那邊看一看呢?”
這是孟易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每次看到星盤最上方的那一片空白,他都會感到心癢難耐。興許是由于修為不夠,不足以鞏固道心的關(guān)心,對于未知,他總有著無限的熱情,遇事全然不像那些師兄一般平淡自然。
但他也清楚,宗師是不可能去那里查看的。
越是強大的妖族,領(lǐng)地意識便越強烈,這一點它們跟人尤其相似。
就如同日落之地和青水泥澤那兩位妖王一樣,北海能在星盤下一直掩藏著,不全然是它不出世的原因,也有著妖王主動遮擋的力量在其中。
雖然不知道那些厚重的冰云下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但至少對方?jīng)]有出過手,宗師也不好多去查看,他們雖然功力高深,但妖王也不可小覷,要想完全隱藏自己而深入妖族領(lǐng)地,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連祖師也不一定能做到。
“嗚…”
孟易伸了伸腰,他來三司已經(jīng)很久了,一進來便在觀星殿呆著,這里的哪樣?xùn)|西他沒翻過,就算是星盤,他都能背著畫下來。
“算了,還是再睡會兒,等時辰到了,去找書閣拿幾本沒看過的來看看?!?p> 自言自語過后,孟易準(zhǔn)備離開,離開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星盤,目光從神秘的北海移到了三大王朝,再依次經(jīng)過極東與極西。
這是他的習(xí)慣,每次離開前,都要大致看上一眼,看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新的東西在上面,雖然一般不會。
只是這一次,當(dāng)孟易再次看到那片昏黃的日落之地時,他愣了一愣,想要轉(zhuǎn)過去的身子就這么卡住。
隨后,他幾步走到星盤近前,幾乎將眼睛貼在了上面,慢慢的,孟易眼里的情緒起了變化,從疑惑,到驚訝,再到最后,它變成了明顯的慌亂。
如同北海的冰云與青水泥澤的沼澤一樣,星盤會為每個領(lǐng)域標(biāo)上道統(tǒng)所最為重視的東西,就像普通地圖上的標(biāo)志,向人們粗略地介紹各州最有代表性的建筑或是土地。
但星盤不是那些一成不變的畫筆,相反的,它們會隨著那些東西變化而變化,監(jiān)督司可以監(jiān)管修士,卻沒人能去妖族中心地帶打探,因而這件事情由它代勞。
這些標(biāo)志一般都不會有什么變化,越是重要與核心的東西,越難以改變,
然而此刻,孟易卻清楚的看到,那代表著日落之地的五十棵道樹,不知何時,竟然倒下了一棵……
月尊者
哇。 終于寫完了… 我不管了,我要睡了,我要休息了… 有錯別字也要明天再戰(zhàn),就這樣了… 睡了各位… 對了,我下周星期一,也就是后天下午兩點,會上推薦了,試水推,對新人來說很重要吧… 因此,我要來求推薦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