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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戰(zhàn)記

第十三章暴雨已至

留里克戰(zhàn)記 鄱陽孤鶩 2206 2018-07-30 20:03:43

  夏日里的雨是怎樣落下的呢?

  太陽一直懸掛在天上,陽光照耀著四方。地板映射著灼人的白光,走在上面只覺得腳底板發(fā)燙。你抱怨著:“這龜兒老天!”然后四處尋覓樹蔭躲避。其實樹蔭下并不涼爽,知了在那兒也熱得發(fā)慌。

  終于你擦干了額頭上的汗,覺得可以出去勞作一番,因為今天的活兒還沒干完,領不到工錢晚上沒法兒吃飯。

  然而一切都悄然地改變了,在你不經(jīng)意間太陽躲了起來。云層趁你不注意溜到了太陽前面,想要逞一會兒英雄。

  云濃了,光暗了,風起了,你笑了。

  你覺得老天爺聽著你的咒罵害了羞,眼下想要補償你一番,特意為你招來云彩遮陽,為你扯來南風納涼。

  可為什么你漸漸地慌了?因為你看見頭頂?shù)脑茖釉絹碓矫芰藛幔窟€是因為天地間的白芒都已消散,轉(zhuǎn)而代替的是一片蒼藍?抑或是因為風舞得越發(fā)狂傲了?

  你記得,多少個夏日的雨后,天空是一片湛藍。與晴日里沒有云朵的藍不同,晴日里的藍是天藍,清澈淡然,像十七八歲孩子的夢。夏雨后的天,藍的濃厚,仿佛要滴下來似的。那瓦藍瓦藍的天空,就好像有人拿著湛飽了油彩的畫筆在天空中一筆抹去,沒有一絲留白,連天地之間都透著一分藍色,像是徜徉海底。這時候的藍,是醇香的老酒,是中年人歸家后,看到妻兒時嘴角的那一抹笑。雨過天青色,如是而已。

  可這時你停下了手里的活計,無措地看著天空的顏色。一樣是不帶一點點空隙的藍,卻透著一股子灰白的味道。它沒有那么通透,也不醇厚,直像是裹挾著細密灰塵的藍色海洋。置身其中,你感到四肢遲滯,灰塵包裹著你,找著各種縫隙毛孔鉆進去,鉆到你的心里,鉆到你的瞳孔里。噢,原來是風大了,往你眼里吹了一粒沙。

  你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孩提時代母親總是說眼里進了沙子不要用手去揉。你放下了手,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現(xiàn)在沒人會這樣對你說了,倒是你常會對自己的孩子提起。然而他們總是不當一回事的。

  “或許百年之后,當他站在這兒揉著眼里的沙子時,才會想起我來吧?!蹦氵@樣想著。

  你抬頭看了看藍色的天空,又看了看藍天下暗沉的大地。不知為何你覺得天像是要塌下來一般。已經(jīng)很難看清附近一同勞作的伙計了,天與地的交際越發(fā)模糊,人與人的間隙倒依舊分明。

  你嘆了口氣收起器具,埋怨著自己為何要畏懼那烈日。這下子快要下雨了,活兒還沒干完呢。今天又沒有工錢了,晚飯是沒著落了。

  走沒多遠,風愈刮愈緊了。你裹緊了短衫,雖是夏日,你還是覺得有些陰涼。手背上感覺怪異,涼的異常。原來是一滴水,它順著你的皮膚滑落,墜在地上。

  滴答。

  它自青空落下,吹響沖鋒的號角。大雨傾盆,你化作了一只落湯雞。

  雨滴飄成雨絲,雨絲綴成一道簾,簾與簾緊挨在一起,便是一堵厚重的墻。

  天徹底的暗了下來,不是夜晚,勝似夜晚。你本就看不清前路,在雨水中穿行更是費力。你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兒,耳邊只一個勁兒地響著風的怒吼,雨的咆哮。

  你向著心中要塞的方向走去。

  ……

  ……

  安加站在窗前,紫色的長簾被風卷拂著,在屋內(nèi)狂舞,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他看著窗外的黑天,溜過屋檐遮擋的雨滴不斷地刮在他臉上,胸前已經(jīng)洇濕了一片。

  阿西莫夫站在他的身后,恭手侍立。

  “聽說前幾日,有一支斥候小隊出去偵查時遇到了阿拉伯人,只有隊長逃了回來?”安加發(fā)出了聲音。

  阿西莫夫雖然靜立良久,但是這一刻他毫不遲疑地答道:“是的。軍司官把他帶走了,據(jù)調(diào)查證實他通敵叛國,已經(jīng)關(guān)進水牢了?!?p>  安加點了點頭。阿西莫夫本是個千夫長,沒必要整天跟在他身旁。然而他就是看中了阿西莫夫這一點——從不用他反復提問。阿西莫夫會設身處地地想好有哪些問題是他想知道的,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匯報出來。

  天徹底黑了,茫茫中連雨水也看不見了,只有耳邊連綿不絕的聲音證明著它們的還未離開。

  安加回到桌前坐下,玩弄著印章?!白C實?他靠什么證據(jù)證實的?”他輕笑了一聲說道。

  “呃,想來是調(diào)查到了某些東西?!卑⑽髂蜻t疑了兩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安加揮了揮手:“此處只有你我二人,無需顧忌許多。軍司官那個老頭兒你是了解的,在要塞待了四十多年,上上下下的關(guān)系門兒清。要說他沒有拿著皇太后的指令,給萊斯利一些方便,你信么?”

  阿西莫夫聽了這話,嗤了一聲。

  印章在安加指間轉(zhuǎn)動,他說道:“先進水牢,再下死牢,最后直接斬首?,F(xiàn)在要塞里處死一個校官已經(jīng)不需要我這個統(tǒng)帥的命令了啊。萊斯利究竟為什么要處死那個隊長,去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p>  阿西莫夫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個百夫長名為鄧洛普.弗格斯,因為這次只是個普通的巡邏任務,所以只帶了二十名士兵。一個月前,拉斐爾的太太自盡了,鄧洛普出現(xiàn)在出殯路徑上,發(fā)表了一通對萊斯利的怨氣。可能就是因為這個萊斯利對他出手了。”

  安加笑了起來:“看來萊斯利真的把自己當作要塞統(tǒng)帥了,一點容不得別人冒犯,哈?”

  阿西莫夫也是陪笑著。

  片刻后,安加想起了什么,問道:“留里克那邊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阿西莫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他過的很舒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白日里也不做什么正事,就在要塞各處蹓跶。到了晚上就會跑到死牢里去吃喝?!?p>  安加奇道:“吃喝?監(jiān)獄改善伙食了嗎?”

  阿西莫夫深吸了口氣,說道:“他每晚都把喬舒亞放出來,去廚房偷酒肉?!?p>  “哈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這留里克當真有趣!”安加大笑道,留里克的確給他的軍旅生活增添了不少趣味。“軍隊廚房的人沒發(fā)現(xiàn)少了食物么?應該懲罰??!”

  “他沒有去軍隊廚房。留里克說那里伙食不好。因而喬舒亞每天都是去您的廚房偷吃的?!卑⑽髂蛘f完這句話,也不管安加陰沉著臉在那兒怒吼,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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