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圍城（四）
“第二隊，第三隊，進攻。第四隊預備?！卑⑽髂驅Ω笔謧鬟_指令。這就是正規(guī)軍隊的方便之處，不用將領扯著嗓子傳達命令。自有副手和傳令兵為他們奔波。
兩支羅馬方陣開拔了，向著城墻的豁口進發(fā)。
“投石機別停下，對城內自由攻擊。不能讓他們安定下來?！?p> “得令！”
只需要一句話，投石車就能再次轉動起來。
……
……
留里克帶著士兵來到城下，下令道：“快把碎石搬過來，構筑防線！堵不住豁口也不能讓他們再深入了！”
士兵們這個時候都很賣力，這關系到他們的生死。遍地都是碎石呢，很快就出現一道防線的雛形。
這時留里克在人群中搜尋著，他要找到西涅烏斯和瓦爾西姆等人。很快，他就找到了瓦爾西姆，他躺在一座房屋的斷墻邊，左手不見了，很可怕的撕扯傷口。
至于瓦爾希姆和西涅烏斯，根本不見蹤影。留里克心中涼了半截。
他快步跑到瓦爾西姆身前，輕聲喊道：“瓦爾西姆？你怎么樣？”
瓦爾西姆本來閉著眼，這時慢慢地睜開。他看著留里克，盡力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還好……死不了?！?p> “堅持住！我們會勝利的！”留里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回到了防線前。他沒辦法做什么來幫助瓦爾西姆。
通過豁口，能看見對面的敵人在不斷接近。
“弓箭手準備，放箭！”留里克緊緊凝視著敵軍，估算著距離。在六十步左右時，他發(fā)出了命令。
果然，羅馬人又是在六十步時開始射箭。雙方的箭雨都在飛行中，羅馬人開始了沖鋒。
最前端的是舉著重盾的武士，他們頂著零亂的羽箭沖了過來。
瓦良格的弓箭手還在不斷地射擊，盡力減少到達陣前的敵人。極少的敵人倒下了，杯水車薪。
路途并不遠，敵人終于靠近了。留里克站在最前面，甚至能夠看到敵人臉上的黑頭了。
他扭動錘柄，將它放長。這次他沒有閃躲的空間，沒有跳躍的間隙。無論身前的敵人拿著盾牌，還是刀劍抑或是長矛，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他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掄起錘子砸下去。在這種密集的陣地攻防戰(zhàn)中，身前左右都是人，高超的武藝并沒有很大的作用。純粹是力量和耐力的比拼。
敵人如潮水般涌來，留里克覺得自己就像是浪濤中的礁石，不斷被沖擊著。在粉碎的邊緣瘋狂試探。
身旁的戰(zhàn)友換了幾批了，突然他被一個人拉起來就跑。這時候他才從方才麻木的攻擊中回過神來。
扭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瓦良格服飾的士兵：“怎么了？！”
“統(tǒng)領，撤退吧！敵人的騎兵出擊了！”士兵一邊跑著，一邊大吼。
留里克這才醒過神來，回頭一看，只見豁口附近滿是尸體，堆積在那甚至與搭建的石墻齊平了。城墻內瓦良格士兵四散奔逃著。而在城外，一道道塵煙騰起，果然是騎兵的尾跡。
留里克摔開士兵的手，呆立在原地。士兵拉了幾次發(fā)現他不動，恨恨地跺了下腳逃開了。
留里克站在那兒，一切都結束了嗎？幸苦十年建立的城堡，就這樣被攻克了？
他傻笑起來，舉起手中的錘子，收回原來的長度。
當騎兵縱馬從豁口中出來，出現在長街那頭時。留里克開始了沖鋒，和騎兵一起。
騎兵們狂笑著，很久沒見過這樣的瘋子了。
這時候再沒有密集的人群來阻擋留里克了。沿街的攤位、墻壁，都是他借力的平臺。
還有五米的距離，留里克便要和第一個騎兵相撞了。
他迅速下蹲起跳，在空中側轉身子躲過騎兵揮砍的劍。右手的錘子順勢蕩出，與騎兵的面孔親密接觸。
緊接著他撞入身前一名騎兵的懷中，左手的短劍從頭盔和鎧甲的縫隙中插入，擦出一串火花。
至此他再沒有前沖的勁力了，其余的騎兵也揮著劍砍來。
留里克左手抓著身前的尸體擲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名騎兵，擋住他的攻擊。接著一扭腰藏身于馬匹的左側，躲過接下來的平砍。
隨之他抓住兩匹馬交錯的間隙穿了過去，蹬著墻躥上了臨街的屋頂。
很快留里克的身影就消失在房屋那邊，騎兵們憤恨地轉了幾個圈，分出十人繼續(xù)追捕留里克，其余人散開搜尋其他剩余的瓦良格士兵。
在城墻外，阿西莫夫也帶著剩下的部隊開拔了。那五座投石機已經被毀了。既然已經攻破眼前的城堡，那么投石機也沒有存留的必要了，以免被殘存的瓦良格人控制來攻擊自己。
阿西莫夫自然不會從豁口鉆進了，城門早已被先頭部隊打開了。他料定豁口那邊尸橫遍地，看了讓人惡心。
隨著他帶著剩余的一千五百名士兵進城，城中的戰(zhàn)斗已經到達尾聲了。
瓦良格士兵早已失去了斗志，在逃跑的途中就陸續(xù)把盔甲和帶血的衣物丟了一地。各人只拿著武器逃回自己家中，立馬換了一套干凈的衣物。
他們心中想著只要扮作普通平民，就可以躲過殺生之禍了。
阿西莫夫進城后，上了城墻。他先看了看腳下破損不堪的墻體，接著把目光投向了城外自己曾站立的地方。
他開心地笑了：“這一趟可不能白來呀！士兵們的性命不能白白喪失了。傳令下去，縱情劫掠，搶到的上繳十分之七，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躲在家中的居民們，聽著急劇的敲門聲。他們心驚膽戰(zhàn)地打開門，剛想露出笑臉討個活路。得到的卻是一把染血的利刃。
羅馬士兵們做起這件事來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根本不需要讓居民們說話。不會因為你說了幾句好話就不搶你的，你也不會順從地同意我搶。
終歸是要動刀子的，何必廢這么多話呢？
這時候的留里克也回到了家里，他第一時間到屋中找到了羅斯。
“爺爺，收拾下東西，我?guī)闾影?！”留里克急匆匆地開始收拾衣物。
“城破了？西涅烏斯呢？”羅斯躺在床上問道。他年歲已高，年輕時的暗傷都爆發(fā)了出來，近幾年常常躺在床上休息。
“城破了。西涅烏斯……我沒找到他?！?p> 啪！羅斯給了留里克一個響亮的耳光：“糊涂！想想這幾年你過的什么日子！從君士坦丁堡回來之后整個人就渾渾噩噩，為什么羅馬人會查到我們？為什么不讓兄弟會把那些可能泄密的人都殺了？”
沒說幾句，羅斯急促地咳嗽起來。留里克沉默地接受爺爺的斥責，他知道自己做錯了。
羅斯從床上站了起來，從柜子里找出了盔甲和寶劍，佩戴整齊了。
正當留里克吃驚地看著他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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