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回答：“少師年高德勛，連皇上都不直呼您的名諱，原吉又怎敢失禮。”
姚廣孝捋著胡須說道：“你啊，就是太認真，老衲最不喜歡你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p> 夏原吉呵呵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原吉的德行看來是改不的了。少師怎么會到長沙府來？”
姚廣孝說道：“老衲在寺里呆得煩了，趁著這段時間清閑，特地告假出來散心。”
姚廣孝用手指了指真愚，又說道：“老衲想到這小和尚在古麓山寺孤苦伶仃，所以特意來看看他?！?p> 眾人忍俊不住。真愚禪師年逾花甲，想不到姚廣孝還是小和尚長小和尚短地稱呼。真愚臉上一直帶著微笑。他與姚廣孝相識多年，了解姚廣孝的脾性，因此并不介意。
夏原吉笑著說道：“看來少師與真愚大師是竹馬之交！”
姚廣孝說道：“老衲和他也可以算是竹馬之交。他還是少年的時候，老衲就認識他了。那時，他還只是白馬寺的一個小和尚，老衲和他真惠師兄也正是血氣方剛……”
真愚被勾起了往事，幽幽說道：“道衍師兄，一晃快五十年了，我們都老啦……”
姚廣孝略有些傷感，說道：“是啊，我們都老了。歲月無情，人生苦短啊！”
過了片刻，姚廣孝問夏原吉道：“聽聞你回湘陰省親去了，怎么此刻也在麓山寺？”
夏原吉說道：“原吉回湘陰祭祖完畢，又在家中陪伴老母多日。算算歸期將至，于是拜別老母啟程回京。原吉久聞麓山寺是湖湘第一道場，因此慕名前來瞻仰。”
姚廣孝打趣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看到麓山寺如此沒落，你是不是大失所望？”
夏原吉急忙搖頭，說道：“麓山寺的殿堂樓閣雖然已經(jīng)毀壞，不過所藏的佛經(jīng)和古籍卻極為豐富。麓山寺碑及閻立本、吳道子、牧溪、仇英等名家作的觀音寶像，還有貫休的十六應真，湘繡懷素草書《自敘貼》等都是當世珍品。原吉在此數(shù)日，得以時常瞻仰前人風采，實在是不虛此行。”
姚廣孝撫掌說道：“好，原吉果然高雅！”
姚廣孝又指著王源說道：“這位王源先生也是讀書人，頗有才華。你們脾性相投，不妨多多親近?！?p> 王源連忙上前施禮，說了不少仰慕的話。夏原吉平易近人，并沒有什么架子，兩人一見如故。緊接著，姚廣孝又把蕭毅、韓武引薦給夏原吉認識，幾個人難免又互相客套了一番。
臨近正午，太陽愈烈，真愚招呼著眾人到方丈室歇息。外出化緣的四名僧人也回寺了，真愚趕忙吩咐他們準備素餐。吃過飯，姚廣孝、夏原吉、王源三人聚在一起談經(jīng)論道，褒貶國事。他們三人都是才華橫溢、機敏干練之人。姚廣孝意氣風發(fā)、夏原吉老成持重、王源剛正耿直。雖然三人偶有觀念不同，不過唇槍舌劍之間大有相惺相惜之感。
蕭毅、韓武插不上嘴，又不便到處亂走，因此來到方丈室外切磋武功。真愚對時事并無興趣，所以由著姚廣孝三人在方丈室里談論，自己來到兩個少年人身旁看他們練武。
蕭毅、韓武互相用百虎拳對打。不過蕭毅尚無內力根基，所以百虎拳的威力不如韓武。蕭毅眼看要落敗，急忙使出如來千手掌。他不再和韓武硬碰硬，轉而避實就虛、在韓武周圍四處游擊。瞬間，兩人又打成了平手。
韓武畢竟內力不深，百虎神拳多次打空之后，也已經(jīng)后繼乏力。眼看著蕭毅越斗越勇、步步緊逼，韓武不得已也只有使出如來千手掌。真愚看到兩個少年都能使如來千手掌，臉上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兩個少年來來回回拆了百十來招，還是勝負未分。兩人都是年少好勝，又各自把如來千手掌從頭使到尾。只見兩人閃轉騰挪，掌法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剛勁。忽然聽得“波”的一聲，隨即兩人迅速分開，原來兩人這次硬碰硬對接了一掌。韓武只向后退了三四步，蕭毅向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穩(wěn)。
韓武得意地說道：“大哥，你這次輸?shù)眯姆诜?！?p> 蕭毅雖然有點沮喪，不過還是爽快地說：“我輸了。”
真愚在旁邊微笑著說道：“蕭少俠不是輸在掌法上，而是輸在內力修為上?！?p> 蕭毅問道：“大師，晚輩和小武都用的是如來千手掌，但是晚輩卻輸了。是不是內力比武功招式更重要？”
真愚說道：“蕭少俠問得好。只重內力不重招式，那是呆板。只重招式不重內功，那是輕浮。內功再強，若無招式相助，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活靶子；招數(shù)再好，若無內力做根基，也只能是毫無用處的花架子。所以，練武之人只有內外兼修才可能登峰造極?！?p> 蕭毅、韓武若有所得，仔細地品味著真愚所說的話。
半晌，韓武問道：“大師，有沒有什么辦法讓自己的武功盡快練得登峰造極？”
真愚說道：“欲速則不達。能夠在短時間里成為絕世高手的，除非是天賜福澤，必定經(jīng)歷了一番驚人奇遇。若非如此，就只有靠勤奮和天賦了?！?p> 韓武有點失望，說道：“要是沒有奇遇，豈不要到老了才能成為絕世高手！”
真愚呵呵笑道：“也不盡然！老衲師兄真惠禪師并沒有什么奇遇，只是憑著自己的天賦和勤奮，四十出頭就已經(jīng)是名震江湖的頂尖高手了。你們剛才所用的如來千手掌就是他在盛年時閉關所創(chuàng)，至今獨步武林！”
蕭毅說道：“晚輩兄弟兩個的天賦太低了。真惠大師傳授的這套掌法，我們練半個多月了，感覺還是沒有什么進展?！?p> 真愚說道：“蕭少俠過謙了，能在半個多月把如來千手掌練得如此純熟，足見兩位天賦之高。兩位只要勤加修煉，加以時日，必定能在武林中大放異彩?！?p> 韓武一邊點頭，一邊問道：“大師，武林中哪些人可以稱得上絕世高手？”
楚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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