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家的下樓來,開了門鎖,只見小姑娘一個個都驚醒、忙地從床上坐起來。只有那個最小的還在那里呼呼睡著。
“起來起來,洗漱完收拾一下就準(zhǔn)備走!”張二家的看了眼她們道。
那個鵝蛋臉的姑娘就推了下那個最小的姑娘,小聲道:“大丫,起床了!”
那個叫大丫的小姑娘先是翻了個身子,閉著眼睛,臉上還有痛苦的表情,對自己睡熟中被人叫醒很不滿似的。
可是她像想起什么,猛地睜開眼,呼地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來,接著又忙地站起來??赡苁瞧鸬拿?,她踉蹌了一步,要不是小鵝姑娘及時拉住她,怕是要掉到床下來了。
“慌什么?!”張二家的拿著梳子梳著頭,見她這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一邊說一邊往門外去。
心里想,這孩子是被昨日自己打臘梅時嚇著了,這些姑娘也都惶恐不安,張二家的就后悔昨天自己下手太重,早晨看臘梅的兩邊臉都腫了。
李管家夜里都跟她說了,說她冤枉了臘梅,當(dāng)李管家說出臘梅是后娘養(yǎng)的,是后娘做主把她賣了的,張二家的就什么都明白了,怪王富貴沒有早些說。
對臘梅下手這么重,當(dāng)時她真的是怕臘梅逃跑,既然誤會她了,就想著以后對她客氣點,跟她們說話再和氣些。
她走到離王富貴住的房間不遠的地方叫到:“王大哥,起床了!”
“唉唉,我這就起來!”大通鋪的那屋馬上有了應(yīng)答。
李管家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透亮了。
王富貴過來,告知李管家離這家的客棧不遠處有家小吃鋪,于是李管家就讓王富貴過去隨便買點帶上,路上吃,說爭取趕在傍晚的時候到預(yù)計的客棧。
到晚間落腳客棧,睡覺前,五個姑娘的房間門都被張二家的鎖了一把鎖,張二家的去哪里睡,小姑娘是一概不知。
等快到京城的前一晚,張二家的就與李管家嘀咕了半天,在與小姑娘隔了好幾個房間,張二家的第一次有了自己單獨的房間,張二家的在吃了晚飯之后,還特意把小姑娘們帶到自己的房間,說了一會閑話,告訴她們就要到京城了,然后才讓她們?nèi)ハ聪此?,她說自己也要睡了。
張二家的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怕這些小姑娘到府里熟悉了以后,跟人亂說亂講。
把她們鎖在屋里,那她去哪里睡了?
要防患于未然,就得讓她們親眼見見自己是有普通的房間住的,只不過沒有李管家那個房間好罷了!
這樣一來,以后她們還能亂說自己什么?!
至于王富貴,張二家的沒什么擔(dān)心的!他可是這么大年紀(jì),還敢拿雞蛋往石頭上碰不成?
更何況李管家看中了他的實在,回去要提攜他呢!他心里還沒個大數(shù)?還敢亂說?
張二家的見小姑娘一個個都躺下,又檢查了一遍,尿盆被不知哪個小姑娘拿進來放到了門后,就吹熄了燈,出得門來,依舊在門上落了鎖。
張二家的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依舊去了上房李管家那里營造溫柔鄉(xiāng)不提。
閑話少敘,只說這一日車子進了京城,張二家的就特意把車簾掀起,對五個姑娘道:“你們看看,這就是京城,好好看看,你們?nèi)舨皇莵砀献鲅绢^,怕是一輩子也見不著呢!”
這京城確與別的地方不同,人們普遍的穿著,都要比別的地方好的多。
“真熱鬧!”那最小的小姑娘發(fā)出感慨道。
沒有人回應(yīng)她。
這一路上,五個姑娘也偶爾說上幾句話,話不多,但是基本知道彼此的情況。
對于要去的京城大戶人家,她們既充滿了好奇又滿是緊張,這府里也不知是怎樣嚴(yán)厲的規(guī)矩。
而臘梅與她們的想法不一樣,臘梅這一路上還在琢磨,到了大戶人家里究竟是怎么樣的打,王富貴說過“吊起來打死”的話,臘梅并不覺得奇怪,她想,要是真的逃跑那還不遭死打?真打死了也活該!
臘梅與那三個大點的姑娘雖然都是懷揣各自的小心思,可是還是被這京城的熱鬧繁華吸引住了!她們眼睛像是不夠使似的盯住這個,又看那個。
女人們身上穿著鮮艷的衣服,頭發(fā)光潔的很,又是各種飾品插滿了頭,臉上還擦了粉,這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呢!她們想。
這車來人往,身邊偶爾會過去三三兩兩騎馬的人,這在他們也是好奇的很。在他們村里別說騎馬了,連馬都沒有。
民間不是有個故事,叫“早晨沒衣穿,晚上有馬騎”嗎,說的就是那窮酸秀才一朝金榜題名,那就大富大貴了!意思是要鼓勵孩子好好讀書!
她們就覺得騎馬的人都是大富大貴!
她們還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有一隊挎著腰刀的官爺過去了,她們心里很是驚怕了一回。
車子轉(zhuǎn)了幾條街,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到一個熙熙攘攘的街道,就聽有人跟王富貴打招呼,“富貴叔,您回來啦?”
“唉唉!”王富貴答應(yīng)著。
“李爺這趟辛苦了!”那人又道。
李管家聽了這話,從簾子里探出頭來,見一個十六七歲看上去機靈的瘦小子正向他匆匆走來。
“小權(quán)子!”李管家見是府里跑腿的小子,便叫了聲。
“李爺,小的給您請安嘞!”那小子忙地上前,做了個單膝跪禮道。
“干什么去?”李管家問道。
“小的給桂花姑娘買絲線去!”那小子說完,忙又對李管家道:“李爺,小的這就去匯報二太太,說李爺您回來了!”
“嗯,去吧!”
李管家點了點頭,就見那小子在前撒腿飛奔起來。
“這小子,跟得了狗頭金似的!”王富貴坐在前面的馬車上,手拿著鞭子,空中甩了一響笑道。
李管家坐在車上,笑瞇瞇的沒有言語,他掉頭向后面的車上看了眼,剛好與張二家的眼神對上,張二家的笑著向他拋了個媚眼,李管家這才把頭轉(zhuǎn)過來。
車到一個角門邊停下,就見幾個男人迎了出來,一個個跟李管家低頭笑著打招呼,搶著拿李管家的行李。
李管家只是微微點頭,口里嗯嗯的應(yīng)付著。
后面的車也停住了,張二家的慌忙從車上下來,李管家就嚴(yán)了臉對她道:“你把小丫頭帶到后門去,交給徐媽,吃了午飯,下午不用來府上了,放你半天假兒!”
“唉,謝謝李大哥!”張二家的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頭道。
接著李管家指著王富貴,對那個車夫道:“你把人送到,就還過這邊來,等會子讓他帶你去吃飯,然后到我這邊來領(lǐng)錢,聽清楚了沒?”
那個車夫也忙點頭哈腰答應(yīng)了,等張二家的上了車,便在張二家的指引下往后門去。
車子繞到后門,臘梅感覺走了好長時間,這個院子也太大了,大到臘梅感覺有她那里的一個村子大。
院墻好高,里面的房子是什么樣,臘梅她們是一概不知。
那個叫大丫的小姑娘看起來又興奮又緊張,她緊緊抓住那個圓臉叫小鵝姑娘的手不松。
二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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