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三皇子之后,四皇子青蛟、五皇子藍(lán)蛟皆以失敗而告終。
而其中,以四皇子青色蛟龍的表現(xiàn)最為亮眼,雨云凝聚,僅差一步,便可成功。
“叮鈴鈴——”
衣炔翩飛,十指飛舞,胡媚娘不斷抖動著手上的銀鈴,鈴聲悅耳,似一道水波在空氣中蕩了開來。
“是以鈴聲作為媒介么......”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青丘作為幻術(shù)一脈的大家,自有一派獨到的幻術(shù)造詣。而胡三娘的幻術(shù)不同于李牧魚所修習(xí)的《婆娑真經(jīng)》,胡三娘更強調(diào)幻術(shù)的技藝要領(lǐng),以爐火純青的御鈴之技,蒙騙五覺,以音制幻,可謂高絕。李牧魚的幻術(shù),則更偏向于咒,以琴音為媒,咒術(shù)為筆,憑神靈對自然天生的感知,以琴制幻,以情入幻,他的幻術(shù)早已經(jīng)超脫于《婆娑真經(jīng)》,已經(jīng)另辟蹊徑,悟出了一番自己的幻道。而二者孰高孰低,現(xiàn)在的李牧魚還不知道。
“叮鈴叮鈴——”
鈴聲似疾似緩,忽快忽慢,暗合生物脈搏跳動規(guī)律,漸漸的,眾妖終于入幻了。
“叮鈴鈴——”
一聲起,黃沙止。
二聲起,陰風(fēng)起。
三聲頓,烏云聚。
“轟隆——”
風(fēng)云呼嘯,悶雷奔騰,頃刻間,這無垠的荒漠之中,竟然完全變了一番景象。
“轟隆隆——”
胡媚娘手中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疾,聲波此時更像是海中的浪花,一浪接一浪,一浪高于一浪。
“嘩啦——”
風(fēng)雷聚變,天空如被人捅了個窟窿一般,傾盆的大雨如期而至。
李牧魚看著這場幻境盛宴,無論是視覺上,還是聽覺上,胡媚娘可謂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但是!
李牧魚看著這荒漠大雨,他總覺得哪里似乎出了一些問題,就好像......
“你有沒有覺得,這雨下得好假啊?!?p> 展紅玉皺著眉頭,看著這變了天的荒漠,卻忽然對李牧魚說了這么一句。
假?
李牧魚瞇起眼睛,細(xì)細(xì)地想著展紅玉的話。
對!這場雨下得太假了!
似乎是想通了某一竅,原本陷入幻境之中的李牧魚,忽然,出幻了。
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激起千層漣漪,陸陸續(xù)續(xù)間,玉臺之上的眾妖一個接著一個脫離了胡媚娘的幻境。
“叮鈴......”
鈴聲越來越小,但眾人聽起來,也以沒有之前那般清脆,甚至還有些尖銳刺耳。
法力急速減少,胡媚娘強行壓住腦中的眩暈感,停下了手中催鈴的動作,嘴唇蒼白,面無血色,此時的胡媚娘看起來比之前狼狽得多。
“晚輩......獻(xiàn)丑了?!?p> 胡媚娘躬身與座上四人鞠了一躬,便也退到一旁。她知道,這次她所編制的幻境,失敗了。而失敗的原因,卻也是她所無能為力的。
假中存真,是編制每一個幻術(shù)的前提,而胡媚娘,便輸在了這個前提之上。
她壓根就不會下雨??!
眼瞼微微下垂,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她的眉眼,情緒收斂,胡媚娘憑借她出色的自制力使自己強行鎮(zhèn)定了下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長老所為,必有深意,而她,只需盡全力即可。
玉臺之上,此時還沒有比試的人,便只有段玉以及蛟龍族的大皇子。見青丘比試結(jié)束,段玉便自薦而上。
“二弟,為兄可是非??春媚惆?。”
身著玄色云紋長袍的大皇子,一臉兄友弟恭的和善表情,只是那笑容卻瞧著十分滲人,陰測測的,似不安好心。
“那就借大哥吉言了?!?p> 段玉依舊是那副溫潤公子的樣子,嘴角微翹,一臉淡然。
“呵呵,就讓大家看看二弟的本事吧?!?p> 濃濃的火藥味兒在二人之間散開,在眾人看來,明明是在笑的兩個人,但眼中激射出來的火花,卻是恨不得把對方射穿一般。
“吼——”
一條白色蛟龍沖天而起,卷起漫天的風(fēng)沙,氣勢無匹。
“吼——”
龍吟急促,與之前三條蛟龍一樣,起風(fēng)、聚云、滾雷,三個步驟一氣呵成,行云流水,沒有一絲的滯塞。
“恩?他居然......這么快就完成了嗎......”
之前曾奚落過段玉的三皇子,看到空中白蛟極快的完成的行雨前的所有步驟,一時間,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轟隆隆——”
雷聲密集,濃濃的水氣悄然間鋪散了開來。
“吼——”
隨著白色蛟龍一聲巨吼,空中漆黑如墨的烏云中,竟然開始落下雨來。
“滴答——滴答——”
雨滴落下,落入沙漠之上,但由于沙漠溫度過高,雨滴很快的就化為水氣,消散在空中。
“滴答——滴答——”
雨滴淅淅瀝瀝,落入金黃色的沙土之上,夾帶著水汽蒸發(fā)的滋滋聲,段玉終于完成了他的這次行雨。
“居然成功了!”
展紅玉見段玉第一個完成行雨,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語氣之中卻是藏也藏不住的欣喜。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展紅玉面色一紅,復(fù)又變?yōu)槟歉钡ǖ臉幼?,只是瞟見一旁李牧魚眼中的促狹,她不由得惱怒起來。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睛挖出來!”
聽到展紅玉的狠話,李牧魚渾然不覺,但也沒有繼續(xù)調(diào)笑下去的意思,轉(zhuǎn)過頭,專心看起了段玉行雨的過程。
這個嘴硬心軟的女人......
“吼——”
白蛟嘶吼,但天上下起的雨依舊不見大,任由白蛟怎么吼叫,都沒有改變雨勢。
“哼,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玉臺之上的大皇子直接現(xiàn)出蛟身,一條黑色蛟龍向空中飛去,沖到段玉面前,一黑一白,兩條蛟龍竟直接在空中纏打了起來。
“他這是要做什么?”
展紅玉見狀,直接就要拍案而起,大皇子公然違反比賽規(guī)則的行為,簡直令人不齒。
“紅玉,你先不要沖動,蛟龍王都還未發(fā)話,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而首座之上,蛟龍王看到自己長子的舉動,眉頭深皺,卻沒有刻意停下來阻止。在他人行雨時,若公然插入行雨之中,則視同向行雨者發(fā)起挑戰(zhàn),若挑戰(zhàn)者的行雨本領(lǐng)不及被挑戰(zhàn)者,則視同為失敗。
“轟隆隆——”
雷聲越來越大,頃刻間,仿佛世間只有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九天之上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