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顏劫道:“小道長果然了得,竟真在半個時辰里把衙役變成了精銳,妾身真是大開眼界。這第一場,算我輸了……”
“承讓了,”顏劫微微一笑,謙遜地說道:“五大家族各有所長,如果使用得當,必然會在接下來的守城戰(zhàn)中發(fā)揮出極大的作用……”
小道士這話是什么意思?說我不懂指揮嗎?
柳如煙美目一凝,她執(zhí)掌柳家多年,威望甚重,沒想到今天一出手就敗在一個小道士的手上,還受此嘲笑,心里頓時有些不忿。
她仍是巧笑嫣然,語氣卻有些冷了,“小道長也不要高興得太早,真正的比試才剛剛開始呢!”
說著,柳如煙令旗一揮,再次發(fā)令:“弩兵從正門強攻,黃、李、白三家從三面突入!”
錢玨看著柳如煙的表情,咯咯一笑,對顏劫說道:“臭道士,這位柳家主現(xiàn)在可是被激怒了!你瞧,她把所有的力量都壓上了,以四敵一,這是打定主意要讓你出丑呢!”
“來得好!我還怕她不來呢……”顏劫沉吟了兩句,也對大堂里布防的眾衙役發(fā)令道:“一隊二隊更換彈匣,三隊四隊負責警戒!記住,環(huán)形防御,梯次配置,要保證各方向上的火力持續(xù)不斷!”
這一次柳如煙吸取了教訓(xùn),把手上的力量分散開來,從四面進行圍攻。在圍攻的同時,她還命令柳家的弩手向堂內(nèi)放箭,爭取對里面的人進行殺傷。
在她看來,顏劫使用暗器武裝衙役,這的確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現(xiàn)在看來,衙役們手中那燒火棍一樣的東西,很可能是某種發(fā)射暗器的工具。
不過,柳如煙并未沮喪,事實上,初戰(zhàn)失利,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作為一家之主,她是不會這么容易認輸?shù)摹?p> 要知道,暗器固然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大大提升一個人的能力,但它也并非全無破綻。
首先,武器再強,也要靠人來使用。顏劫手上的這些衙役縱然是朱縣令精挑細選而來,也絕談不上精銳。她特意讓剩下的力量從四面突入,就是要擾亂這些衙役們的陣形,一旦他們產(chǎn)生慌亂,取勝也就不難了。
其次,在柳如煙看來,只有弩才是最佳的暗器,其余的要么威力不足,要么速度不夠,抑或全無準度,總有不能克服的缺點。在這種觀念下,柳如煙一反常規(guī)的布陣手法,讓柳家的弩兵獨擋一面,與衙役們直接對射。
而在柳家弩手的掩護下,其余三家的弟子也迅速行動起來,破窗而入,從三面攻入大堂。
黃家家主看到這里,忍不住拈須微笑起來,對一旁的李家主說道:“這回可有那小道士受得了!柳家的弩兵一旦集結(jié)起來,三段連射,那可是飛箭如雨??!里面的衙役們說白了也不過是平頭百姓,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乖乖出來投降嘍!”
李家主也點了點頭,說道:“柳如煙這個女人實在是不得了,行事不循常規(guī),常有出人意料之舉!當初她把所有的弩兵集結(jié)使用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家伙還曾嘲笑于她,說她不懂軍陣之事。沒想到她使用了三段射的技巧,人歇箭不歇,使弩陣威力倍增,普通的高手,根本連近身都難,一下子便使柳家躋身于五大家族之列!”
“是?。 秉S龍嘆息了一聲,說道:“當初你、我兩家,可都吃過她的虧……”
眼見柳如煙作出如此布置,錢玨也不由得擔心起來。作為南越國的公主,她對軍陣之事知之甚詳,深知弩兵三段射的作用,那可是保持持續(xù)殺傷的有效手段,尤其是在對付數(shù)量有限、又不具備快速沖鋒能力的敵人時,簡直就是利器啊!
眼下的局勢對顏劫很不利,一來,衙門大堂十分寬敞,而且四面開窗,無險可守。二來,四家子弟從四面攻入,里面的二十人便只能分散應(yīng)敵,暗器的威力必然要大打折扣的。
錢玨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顏劫制造的步槍在連射模式下,每分鐘可以傾泄兩百發(fā)子彈!
柳如煙一聲令下,白家子弟最先攻入大堂。他們個個赤手空拳,身手矯捷,一個個如猿猴一般從窗口躍入,就是要憑身手取勝。
緊隨其后的,便是柳家的弩兵了。他們直接從正門攻入,一邊行進一邊放箭,根本不給對方近身的機會,
在這兩家之后,張、李兩家也紛紛破開門窗,攻入大堂。
如此四面受敵,別說里面都只是二十名衙役,就算是精銳士卒,也絕然應(yīng)付不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大堂里槍聲大作,又響起了之前那種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是里面的衙役開始了還擊。
錢玨有些擔心地看了顏劫一眼,卻見這家伙裝模作樣的坐在那兒閉上養(yǎng)神起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衙門里的槍聲非常密集,持續(xù)的時間卻不長。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衙門一下子寂靜下來,場面詭異。
這場面與之前何其相似?柳如煙心頭一震,有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其他幾家的家主也感到氣氛有些異樣,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他們誰都不敢相信,在以四敵一的情況下,這些精銳的家族子弟居然會敗下陣來!
不過,他們考慮的不是這一時的勝負,而是旬月之后與的臨山城防御戰(zhàn)。如果顏劫真能創(chuàng)造這樣的奇跡,那守住臨山城或許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如煙苦笑一聲,再看向顏劫時,眼神中多了一絲復(fù)雜。
現(xiàn)在她才明白,原來顏劫之所以那么容易上鉤,其實只是在借她的梯子立威罷了。從一開始,這小子就已經(jīng)有了制勝之道,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對自己的“刁難”來者不拒??尚ψ约哼€一個勁地給他“挖坑”,結(jié)果全替他助威了!
她抿著嘴唇,心里又是不甘,又是惱怒,還有一絲委屈??粗伣倌恰暗靡狻钡男θ荩鐭熀薏坏冒堰@奸詐的賊道士痛揍一頓。
她克制住打人的沖動,嘆息著說道:“既然勝負已分,你們還留在里面做什么?都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