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院?他還真是下了血本……這是算準了我要答應??!”顏劫苦笑著搖了搖頭。
天機院專研陣法之道,是天機門獨有的一個機構,也是天機門與其他宗派最大的不同之處。
天機院的職能十分特殊,它是一個純粹的技術部門,并不管理具體事物,但影響力卻無處不在。
據(jù)劉執(zhí)事所說,天機宗正在實行的功績點制度,還有天機令內(nèi)藏的各種神奇功能,都是出自天機院之手。
不僅如此,凡是進入天機院的弟子,都可以獲得極高的自由度,有大把的時間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不受任何人的約束。而一旦這些研究出了成果,相關弟子就能從中獲得大量功績點。有時宗門還會專門安排大型的研究任務,每一次任務,都會劃撥一大批功績點,吸引天機院的弟子參與進來。
在顏劫的印象里,天機院就類似于異世界里的各種研究院,而從宗門的重視程度來看,前者還要勝過后者。
沈密以進入天機院的資格作為酬勞,由不得顏劫不動心。
“說吧,他要我做什么?”顏劫嘆了口氣,問道。
“你真的答應了?”錢玨明眸一亮,好奇地說道:“看來這個所謂的天機院還真是不簡單呢!剛才你還一幅死不認帳的樣子,一聽天機院的名字,立即就低頭服軟了,真沒意思……”
“你只管說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就是了?!鳖伣俸谥樥f道。
顏劫骨子里就是一個學者,天機院的研究環(huán)境及其中的知識資源,對他的吸引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你這人真是無趣……”錢玨白了顏劫一眼,又接著說道:“沈密說了,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保護本公主的人身安全。如果可能的話,再盡量保全臨山城內(nèi)的百姓……”
“后面那條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沈密可不像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顏劫皺了皺眉,又嘟囔起來:“任務上說明明說的是保護皇太子,怎么一轉眼又變成保護公主了?”
優(yōu)柔寡斷?這是在形容本公主嗎?錢玨一聽顏劫的話,頓時勃然大怒。不過聽到后半句,她又忽然笑了起來,嫣然道:“你這道士真是榆木腦袋!本公主就是楚越城的皇太子,保護太子,不就是保護我嗎?”
“什么!你就是……太子?”這石破天驚的消息當場嚇了顏劫一大跳,他萬萬沒有想到,南越國的皇太子,居然就是眼前這位嬌滴滴的美女!
顏劫想了想,又問道:“我不過是個煉氣三層的小道士罷了,他既然是南越國的鎮(zhèn)守,調(diào)動幾個筑基修士保護你應該不成問題吧?為什么偏偏選擇了我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之前我一直都是由沈密親自保護的。只是昨天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說要冒一回風險,不能把我?guī)г谏磉?,這才讓我過來找你,說你可以保護我的安全……對了,他當時對我說:「那小子既然是牛鼻子的徒弟,肯定有兩把刷子。你跟著他,或許比在我這兒還要安全……」”
說到這兒,錢玨忽然頓了一下,睜大美目好奇地問道:“他說的「牛鼻子」是誰呀?”
“我?guī)煾?!”顏劫悶聲回了一句,心里的疑惑卻越來越多了。
從錢玨的話中分析,沈密顯然是與師父相識的??蓡栴}在于,沈密連元嬰修士也不放在眼里,卻對老道士這個金丹修士如此推崇,甚至將這么重要的人物交托給自己……
難道老家伙真有那么厲害?
當顏劫陷入深思的時候,錢玨卻忽然來了興趣,說道:“你師父是「牛鼻子」,那你不就是「小牛鼻子」了?還別說,你穿上這身道袍,真有幾分牛鼻子的氣質(zhì)……”
她越看顏劫越覺得有趣,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顏劫聽著她銀鈴一般的筆,卻皺緊了眉頭。她貴為公主,同胞遭人屠戮,她卻有心情玩笑,這讓顏劫心里很不舒服。
錢玨笑了一會兒,見顏劫沒有反應,自己也感到無趣,便接著說道:“你知道為什么沈密一定要支開你那兩個同伴嗎?”
這個問題也正是顏劫所關心的,按理說,這個任務應該是參加的人越多越好,可沈密卻偏偏要借劉執(zhí)事的口調(diào)走李庭和張世杰,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沈密說了,以他現(xiàn)在的地位,保舉一個人進入天機院已經(jīng)是極限,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名額了。既然名額只有一個,如果讓三個人一起護衛(wèi),那就難免會在內(nèi)部生出嫌隙。那兩人修為低微,支開他們對任務不會有什么大的影響,可如果多了他們,卻可能會帶來莫大的禍患……”
錢玨學著沈密的腔調(diào),將這番算計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聽得顏劫后背發(fā)冷。
不得不說,沈密對人心的把控,越發(fā)體現(xiàn)出此人內(nèi)心的冷酷無情。他根本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他的眼里,人心只有黑暗,沒有光明。
這個沈密不僅做事果決,算計精準,而且冷酷無情,踐行的是徹底的叢林法則,這樣的人物最是可怕。
顏劫按下心中的波瀾,對錢玨說道:“現(xiàn)在我要到臨山城的西北角走一趟,不知公主大人敢不敢跟過來?”
“喂,小牛鼻子,你現(xiàn)在的任務是保護我,而不是到處亂跑!”錢玨不滿地說著,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顯然,她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很想過去看看。
看來這公主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伣賴@息一聲,向廟外走去。
“喂,你這小牛鼻子怎么說走就走?。康鹊任摇?p> 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做生意的小販沿著街道兩邊擺攤的擺攤、吆喝的吆喝,街頭巷尾一片嘈雜,各式早點香氣彌漫,令人食指大動。
顏劫昨晚忙活了一夜,粒米未進。此時聞著街上的香味,越發(fā)覺得餓了。
他想了想,索性挑了一間茶鋪,叫了油條、面餅、稀飯、咸菜,坐下享用起來,把錢玨這個公主晾在了外面。
錢玨從小就養(yǎng)尊處優(yōu),就算是逃亡路上,沈密也從未讓她吃過半點苦頭,哪里有機會見識到這種場面?
此時她站在茶鋪外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無比,心里直把顏劫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氣質(zhì)高雅,容顏脫俗,俏生生地站在茶鋪外面,臉上委屈之色顯露無遺,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過來圍觀。有些膽大的家伙甚至直接上前搭訕,想要撿個大便宜。
眼看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錢玨掙扎了一下,還是咬牙走進了茶鋪,氣呼呼地坐到顏劫的對面。
顏劫左手抓著半根油條,右手握著一塊燒餅,見她進來,連忙咽下一口稀飯,道:“你用過早飯沒有?要不要也來一點?”
錢玨看著他滿嘴油膩的樣子,皺眉說道:“不用了,我還不餓?!?p> 顏劫嘿嘿一笑,意味深長說道:“呆會我們要去的地方比較特殊,你先餓一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