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華能用計,實屬難得,不過在丁廣看來,他這個說法過于直白,反而落了下乘,顯得心虛,有點多此一舉的感覺,要換了是他自己,他寧愿一言不發(fā)。
吳華看著天上的黃師姐兩人,問道:“廣哥,你是怎么爭取到三十息時間的?”
丁廣瞥了眼遠處的郝師兄,到底還是沒敢過去摘儲物袋,他和吳華在一起就能起到震懾作用,一旦分開,就等于給了黃師姐他們一個各個擊破的機會。
他嘿嘿一笑,說道:“水陣盤!”
吳華“哦”的一聲,奇道:“原來是幻陣,廣哥你的幻陣有這么大威力了?但好像只對一個起了作用,你又是怎么調開另一個的?”
丁廣撇嘴一笑,沒有回答,但心里還是有幾分得意的,加了影球的水陣盤果然好用。
他和吳華在逃跑時故意放慢速度,讓黃師姐四人接近,他則乘機對呂師弟致幻。
由于影球的強大功能,幻陣不再對一定范圍內的所有人致幻,而是集中靈氣針對一個人,因此讓呂師弟入幻極深,效果持續(xù)了二十多秒,再算上他們飛回來的時間,所以丁廣估計了半分鐘。
雖然黃師姐比預料中早回了幾秒鐘,但他們和郝師兄、于老二并不和睦,且各自防備,剛剛黃師姐問郝師兄他們要不要援手時,語氣輕佻,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所以盡管黃師姐和呂師弟明明可以盡早插手,但他們最終選擇了坐視不理,丁廣猜測他們是想最后出手撿便宜,可沒想到郝師兄和于老二會敗得這么快,又這么徹底。
至于丁廣為什么會選擇對呂師弟致幻,是因為他早在北蓮池時就覺得黃師姐和呂師弟之間有點“曖昧”,呂師弟被致幻后,跟著幻境中的“丁廣”跑了,黃師姐擔心戀人,肯定會跟過去查看的。
四人又是一陣沉默,這次是丁廣率先開口了:“兩位前輩,此前蓮池一行,在下也是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并沒有耍戲諸位前輩的意思,在下跟兩位道個歉,我們解了這個梁子如何?”
黃師姐聽到丁廣舊事重提,臉色一白,但聽到丁廣道歉后,鼻中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我要你道歉何用?這樣,你把那個東西交出來,我們既往不咎?!?p> 丁廣一愣,心想什么東西?當初自己拿了他們的儲物袋,卻也沒在儲物袋里找到什么特別了不起的寶貝啊。
見丁廣皺眉沉思,黃師姐又“哼”的一聲,說道:“四年了,你也該看夠了,何必要揣著那禍根?你若是聰明人,就該當知道怎么做,及早抽身出去才是保命之道?!?p> 丁廣心中一動,這才想起來,黃師姐他們要的是自己在北蓮池里從應典小王爺身上得到的那殘缺功法,當時自己幾乎洗劫了蓮池里所有筑基修士的東西,其中就包括應典和單平兩人的家族功法。
最后,所有人在蓮池關閉前聚集到了出口處,丁廣為了脫身,把強搶功法的臟水潑給了三仙宗的六名修士,搞得單平和應典等人與三仙宗六人大打出手,而他們幾個則乘機溜掉了。
這個事對當事雙方來說,畢竟是誤會,也是能解釋清楚的,何況那個時候丁廣他們都跑了,任誰都知道肯定是那三個“雜修小輩”搞的鬼。
丁廣不知道單平和應典的家族功法是什么,他看不了,同時也沒興趣看,于是他在蓮池外,把應典家的功法隨手給了耿憨,自己則留著單平家的功法,至今也沒再動過。
不知道黃師姐他們索要的是哪部王族功法,也可能是兩部都想要,勇王和相王好大的名頭,修為深不可測,他們家族的功法對三仙宗弟子都具有要命的吸引力。
丁廣心中有些后悔,不該為了兩部看都無法看的功法冒此奇險,這下好了,不光得罪了兩個王族,還把三仙宗惹來了,這以后江湖不好混了啊。
不過仙界修士都自私,黃師姐他們得到了這個消息,估計不會上報給宗門,也不會告訴其他人,仙界沒有“共享經(jīng)濟”,應典和單平回去后估計也會極力掩飾,他們兩甚至有可能都不敢回去。
丁廣摸了摸下巴,心里盤算著是不是把身上的、得自單平的功法給黃師姐他們算了,也算是把禍水引到飛仙門去了,可他沒辦法確認黃師姐說的是一部還是兩部功法。
應典所攜帶的功法是從家族中偷出來的,在丟失后,他不見得敢于跟外人說此事,怕風聲傳到家族里,而單平則馬虎一些,很可能會說出來。
正猶豫間,吳華突然抽出兌山刀,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十多米,來到黃師姐腳下,然后舉刀劈去,口中喝道:“滾!”
丁廣大驚,吳華也太魯莽了,兌山刀威力再大也不是這么用的,果然,早有防備的黃師姐和呂師弟各自逃開,吳華一刀揮空,整個人從空中跌落。
丁廣趕忙踩著乾山劍迎了上去,一把接住了吳華,然后隨意挑了個方向急飛而走,現(xiàn)在雙方的平衡被打破了,黃師姐他們可不會跟自己再談判了。
果不其然,黃師姐和呂師弟很快就追了上來,只不過他們的速度比乾山劍只稍快一籌,因此短時間里倒不用擔心被他們追上。
吳華懶洋洋的靠在丁廣身上,低頭一看,奇道:“這把劍怎么這么眼熟?廣哥你居然踩著劍在飛?”說完他費力的扭動身子想要去摸摸乾山劍。
丁廣罵道:“別亂動!你以后要動手跟我說一聲,我好配合,你這么胡亂砍人有個屁用!”如果吳華能提前通知他的話,他會想辦法牽制住其中一個,不會讓人從刀下逃走。
吳華苦笑道:“老子受不了那幫大宗門弟子頤指氣使的嘴臉,看著就來氣,明明是想要巧取豪奪,偏偏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言辭,好像是為我們著想似的?!?p> 丁廣嘆了口氣,吳華所說的他當然知道,他也想著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懦弱了,可是性格的形成不是一兩天時間造就的,且跟環(huán)境有極大關系。
無論在地球也好,仙界也罷,他丁廣都是身處最底層,生活不易,早就把他的棱角磨平了。誰愿意點頭哈腰?誰又愿意忍氣吞聲?還不都是為了活下去嗎?
吳華的性格雖然沖動了些,但也許他還保持著一顆不屈不撓的、熱血沸騰的心,一顆敢于挑戰(zhàn)、不摧眉折腰的心,這既讓丁廣羨慕,又讓他隱隱擔心。
丁廣沉默了一會,埋怨道:“你要突然襲擊就算了,至少也等我先把那姓郝的儲物袋拿走再說啊,這下好了,費勁巴拉的打暈一個,結果什么都沒撈著?!?p> 吳華嘻嘻一笑,心知廣哥這么說就是消氣了,他笑道:“幸好我拿了一個,一會找地方把里面的靈石分了,其他東西就扔了,也值不得幾個錢?!?p> 一聽到“分靈石”丁廣就開心了,他笑罵道:“你剛剛還說看不上大宗門弟子的嘴臉,你現(xiàn)在就是這個嘴臉,金丹修士的法寶還是能值點錢的?!?p>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腳下這把劍你還不認識嗎?它就是我們在北島郡靈石礦洞下得到的乾山劍?!?p> 吳華吃了一驚,他低頭看了看,問道:“怎么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居然能踩著乾山劍飛行,莫非……”
丁廣點點頭:“乾山劍原本靈氣缺失,幾年前恢復了過來,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它確實有了點靈智,雖然不擅長攻擊,但好在速度不錯,可以代步,呵呵。”
吳華露出羨慕的表情,嘖嘖贊道:“廣哥,你可是我們三個中第一個擁有飛劍的人,以后回了地球還可以把乾山劍帶著,中國從此有超人了,沒事就來個大寶劍……”
丁廣打斷他:“你剛剛用來對付于老二的銀色小旗是什么寶貝?看上去威力不錯,竟然能壓著于老二打?!?p> 吳華答道:“它叫銀海旗,威力大著呢,我所能發(fā)揮出來的還只是冰山一角,廣哥你也一定有這種壓箱底的寶貝的?!闭f完對丁廣會心一笑。
丁廣被他整得一頭霧水,不知他怎么肯定自己有壓箱底的寶貝的,當然他也有他的道理,一個筑基雜修能搞定一個金丹初期修士,沒有點特殊手段不可能辦到。
他把衣袖挽上去,露出了新木盤,說道:“這就是我的殺手锏,這可是用北冥木做的陣盤,可以使攻擊加速,還能穿透靈氣罩,這可是我在南漠得到的重寶?!?p> 吳華摸了摸木陣盤,點了點頭,說了句“還不錯”就閉嘴了,看樣子有些敷衍。
見吳華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丁廣暗自苦笑,吳華現(xiàn)在財大氣粗,沒把北冥木放在眼里了。
飛了一陣子后,吳華體力稍稍恢復了些,已經(jīng)可以站立在乾山劍上了,他們腳下的地形有了變化,不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而是一片綿延的懸崖。
懸崖陡峭無比,與下方的地面呈直角,崖壁上覆蓋著厚冰,丁廣看到后微微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