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廣呵呵一笑:“以前沒有酒樓是因為大家都沒有食欲,現(xiàn)在的人慢慢有了食欲?!?p> 柳青點點頭:“也許真是如此。我們修士一般是不吃凡人食物的,因為那些食物沒有靈氣,吃下去還可能污染身體,對修行不利……”
丁廣聳聳肩,說道:“我倒不這么認為,我覺得對修行不利的是口腹之欲,而不是食物本身。修士的食物不好吃,可富含靈氣,修士對靈氣的貪婪,這也是一種口腹之欲?!?p> 柳青奇道:“我們修士修仙,不就是想盡辦法吸納并累積靈氣的過程嗎?等到了一定程度,就自然會晉級,乃至最后飛升,這可是天道啊。”
丁廣笑道:“我是雜修,不懂修行,可我覺得累積靈氣也許并不完全是修行,行為受控于心,修行其實是修心,心若充滿欲望和雜念,行為就必定不端,很難想象天道會認可行為不端的人。”
見柳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又道:“我聽說在古仙界時期,人人都不修功法,可是他們?nèi)巳硕寄茱w升,我在想,他們跟我們有什么區(qū)別?可能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心不一樣?!?p> 柳青嘆道:“丁師兄,古仙界跟現(xiàn)在不一樣的,那個時候的環(huán)境和現(xiàn)在相比簡直判若云泥,這兩個時期是沒有可比性的?!?p> 丁廣搖搖頭:“在你看來,或者在所有修士看來,都是環(huán)境先變化,人為了適應環(huán)境才跟著變化的??晌矣X得這個想法恰恰是因果顛倒了,我認為是人心先變壞了,環(huán)境才隨之變糟糕了?!?p> 他這番話多多少少有敲打柳青的意思,他不愿把話說得太明白,對于聰明人,一句話就能點醒,如果她一定要固執(zhí)下去,說再多也沒用,沒人可以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所生活的地球正是一個環(huán)境在逐漸惡化的地方,隨著人類愈發(fā)貪婪,人類活動對環(huán)境的破壞就越大。
他還依稀記得小時后時??吹降乃{天白云,這種對他而言實在是稀松平常的自然現(xiàn)象,現(xiàn)在卻需要全體人類共同努力維護,可是被所謂現(xiàn)代文明培養(yǎng)出來的貪心和欲念又該如何收得回去?
丁廣有些意興闌珊,他拿出140顆靈石放在桌子上,說道:“走吧,明天還要坐飛船呢?!?p> 他起身扶起柳青,兩人走到店外后,他再把柳青背上,一起往郡城北門走去。
剛出城門,柳青突然俯下身子來,在丁廣耳邊輕輕說:“丁師兄,好像有人跟著我們,你繼續(xù)走,別露出破綻。”
丁廣聞言心中一驚,他下意識的想回頭看,聽到柳青說的后半句,只得強行忍住,他召出乾山劍,飛了起來,見到乾山罩生出,這才問道:“是誰跟著我們?你看清楚了嗎?”
柳青搖搖頭:“不知道,何況我也不確定,我是在城中時有這個直覺,但我沒看到那人。要是我的神識能用就好了?!?p> 柳青這個說法聽似荒誕,但丁廣卻覺得大有可能,柳青雖然受傷,但她畢竟是筑基修士,身體里的本能還在,且十分強大。
另外,在凡人城池里,修士一般是不飛行的,這可能是仙朝和仙盟的規(guī)定,因此若有人步行跟蹤他們,也確實容易被察覺到。
柳青問道:“丁師兄,會不會是詹云的人?”
丁廣第一感覺也是詹云在搞鬼,何況也只有他知道自己今天會去沿沙郡,可仔細一想又覺得可疑,因為詹云選擇在神木派以外的地方動手并不是個好主意,因為自己有可能逃走。
他要真有歹心的話,在神木派內(nèi)部動手的成功率無疑高得多。更何況,自己若是死了,他就不怕他把付昆師兄煉成傀儡的“光榮事跡”被曝光?
不過既然提前知道了危險,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他笑道:“我們說點小秘密給他聽聽。”柳青聞言點點頭。
丁廣表面輕松,心里卻有些擔心,因為畢竟不知道敵人的實力和人數(shù)。
柳青突然說道:“師兄,我有些乏了,我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丁廣“嗯”的一聲降落到一顆大樹下,他把柳青輕輕放下,然后坐在了她的身邊。
柳青嘆了口氣:“師兄,我們還要在神木派呆多久啊?這里一點意思都沒有。”
丁廣笑道:“我覺得神木派挺好的啊,發(fā)展勢頭不錯,很快就會成為漠北第一修仙勢力了?!?p> 柳青嘆道:“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什么寶貝,三個四星宗門就這么消失了,仙盟竟然不管不問,這以后還有哪個宗門是絕對安全的?”
丁廣點點頭:“也不知神木派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是真好奇,想知道那消息的內(nèi)容?!?p> 柳青說道:“還能有什么內(nèi)容?無非是透露了那寶貝的下落,所以神木派才不惜冒著永靈派插手的風險打殺了漠北其他門派。不過我認為,神木派很可能并沒有得到那寶貝。”
丁廣有些詫異,下意識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柳青呵呵一笑:“過些天,等神木派完全占有漠北的時候,它就會宣布招納漠北所有修士加入神木派,師兄,你覺得它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丁廣皺眉沉思,但隨后搖了搖頭,柳青繼續(xù)道:“看起來,這招是為了壯大它神木派的實力,借此與漠南的永靈派分庭抗禮,但我總覺得,他們還是為了寶貝。”
丁廣“哦”的一聲,疑惑道:“你是認為神木派此番雖然大動干戈,但并未從抓到的人身上找到那東西?”
柳青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后壓低聲音道:“師兄,你記得紫炎山派人攻打骨火門的那晚嗎?”
見丁廣點頭,她又道:“那次紫炎山只派了兩名金丹修士,事發(fā)突然,骨火門猝不及防,門主修塵因此逃走,而部分骨火門弟子也乘機跑掉了……”
丁廣突然低聲驚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了,難怪神木派沒得到那寶貝,如果師妹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那寶貝其實并不在紫炎山上,而是在某個骨火門弟子身上!”
柳青微笑道:“師兄真聰明,一點就透。紫炎山剿滅骨火門很像是臨時起意,因此并不是全山、全員出動。而散落在外的骨火門弟子擔心殺身之禍,肯定都躲藏起來了?!?p> “所以知道那晚情況的人并不多,不要說五山門、空月宗和神木派,即便是紫炎山弟子也大都是稀里糊涂的?!?p> 丁廣連連點頭,柳青這話大是有理,知道那晚情形的人,除了躲藏起來的骨火門弟子外,就只有小胡子和錢山主等聊聊數(shù)人罷了。
其實當晚小胡子雖然受了點傷,但他作為金丹修士,要俘虜一眾骨火門的小輩仍是輕而易舉,只不過他卻被自己陰了一把,這才讓骨火門的弟子跑了個精光。
他接道:“師妹冰雪聰明,這都能想得到,說起來,我都完全忽略了此事?,F(xiàn)在看來,那消息中,寶貝是在一個骨火門弟子身上。”
“由于紫炎山悄悄滅了骨火門,因此所有人都以為紫炎山拿到了寶貝,或者說寶貝被人帶到了紫炎山,這才引起了其他四星宗門的覬覦,紫炎山也算是很冤了,呵呵?!?p> 柳青不屑道:“紫炎山也不冤,你怎么知道它就不是奔著那寶貝去的呢?只不過他們確實沒得到罷了。所以此番五山門、空月宗和神木派接連出手,但都是空手而歸。”
“神木派做得更聰明些,他們躲在后面按兵不動,讓五山門和空月宗做壞人,它再出來‘懲惡揚善’,占盡了道義?!?p> 丁廣拍拍手道:“所以神木派才敢玩‘招安’的把戲,因為他們做了漠北的衛(wèi)道士,想必那些躲藏起來的骨火門弟子也會聞風而動,加入神木派,最后,寶貝還是被帶到了神木派?!?p> 柳青也嘖嘖贊嘆:“神木派這手玩得確實高明!不過,骨火門若有寶貝,既然不在門主修塵那里,不知會在哪個弟子身上呢?”
丁廣托著下巴思考著,當日童維到紫炎山與錢山主談判,的的確確說過“那東西不在修塵身上”,只是不知童維的根據(jù)是什么,不過他作為元嬰老怪,肯定知道更多自己所不知的信息。
柳青神秘的一笑,又道:“我知道在誰身上,我知道!”說完含笑不語,似乎在等著丁廣“請教”。
丁廣卻始終一語不發(fā),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們兩頭頂一亮,一根銀色細長絲線如靈蛇一般鉆到二人中間,它閃電般的圍著兩人轉了幾圈,隨即把他們綁了個嚴嚴實實。
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人影降落下來,他右手撐著樹,左手正要伸出,卻看到身前被綁住的兩人變得扭曲起來,隨后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銀色絲線法寶則一下子縮成一尺來長,然后輕輕飄落在地。
他猛然回頭,眼中看到的是一團閃爍的黃光迅速逼近自己的臉,黃光里似乎包有一只拳頭,耳中則聽到一聲喝罵:“去你媽的!”然后頭部被一股巨力擊中,他眼前一黑,意識瞬間陷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