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你覺得我的建議怎么樣?有什么問題?”奧利仕看著蘇瞳在思考著什么,以為自己開的條件有問題。
“瞳瞳,大師在問你話呢?!碧K母用胳膊撞了一下身邊的兒子,讓他快點給個反應(yīng)。
“親愛的,你的急脾氣怎么又上來了,瞳在中國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讓他好好想想,這事兒是大事兒呢。”奧利仕的太太佯裝生氣的拍了一下奧利仕的胳膊,柔聲說道。
“哦,對,我怎么沒想到呢,你好好考慮,什么時候能給我個答復(fù)?”奧利仕一拍腦袋。收徒弟這事兒講的是你情我愿,他想收這個徒弟,還要看對方是不是想入他的門。不過自己好歹也算個知名人士,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四月?”蘇瞳抬頭,連腦子都沒過,說出了個時間。說完后,覺得略有不妥,便補道:“我的確在國內(nèi)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整理,您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處理一下?”
蘇瞳本想說“考慮一下”,但難得碰到有大師愿意帶他,在出口的一瞬間,把“考慮”改成了“處理”。
“為什么是四月?”蘇母有些不解的看著蘇瞳。現(xiàn)在才二月頭,到四月還有好久呢。
“嗯……有個活兒,四月要交……”蘇瞳笑了笑,回答道。
是呢,有個很重要的事情,四月份會有消息。目前來說,沒有什么事情比這件事情更重要了。
飛機帶著氣流,慢慢爬上云端,拉下舷窗的遮陽板,把刺眼的陽光擋在窗外,蘇瞳手里翻著手上的一本厚厚的《阿爾茨海默病》,心思卻飄去了別的地方。
終于結(jié)束了像打仗一樣的春節(jié)假期,他終于能靜下心來一個人呆著,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思。
這次來維也納的收獲頗豐,認識了很多一線的音樂家。當(dāng)然,最大的收獲是和奧利仕大師的那頓下午茶。
想到奧利仕大師,便想到了大師對他的邀約,想到邀約,就想起了夏小滿。
想到夏小滿,止不住的笑意爬上蘇瞳的嘴角。箱子里躺著一大盒給她買的巧克力粉,她肯定會一邊喊著要胖了,一邊把熱巧克力喝光光的吧。
離開維也納的前一天晚上,蘇瞳和父親聊了很多,聊了這一年自己的收獲,聊了后面的計劃和打算,聊了對奧利仕大師邀約的想法,也關(guān)于很多夏小滿的事情——包括夏小滿的病和自己的迷惘。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是沿著路往前走,還是索性后退?
如果向前走,自己要怎么辦?如果后退,夏小滿要怎么辦?
蘇父聽完兒子的話,沉思了很久。
跟蘇瞳說了一個埋在他心里三十多年的秘密。
那時候蘇父還是個毛頭小伙子,在廣大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的年代認識了在同一個知青點的蘇母。
一來二去,兩個小年輕就這么看對了眼兒?;爻且院?,這對自由戀愛的小情侶在雙方父母的操辦下,完了婚。
婚后不久,蘇母覺得不舒服,去醫(yī)院檢查。一查,發(fā)現(xiàn)蘇母卵巢有囊腫,得做手術(shù)取出來。但是當(dāng)時病情很復(fù)雜,醫(yī)生對蘇父說,很可能以后,蘇母沒有辦法生育了,讓他做好思想準備。
這個消息就像晴空霹靂,打的蘇父手腳冰涼。
家里的親戚知道后紛紛勸他趕緊跟蘇母離婚,再去娶一個別的姑娘。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蘇瞳的爺爺?shù)弥院?,大為震怒,把這些不靠譜的親戚挨個罵了個遍。然后對蘇父語重心長的說:“自己認定的媳婦,就要負責(zé)到底。男人,就要有擔(dān)當(dāng)!遇事不能只想著獨善其身。別說只是可能沒有子嗣了,如果真的沒有這子孫緣,他也認了!”
說完自己的故事,蘇父拍了拍蘇瞳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人還茫茫,能遇到一個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雖然我沒見過夏小滿,但是聽你說起來,這姑娘不錯。至于你該怎么選,那是你的事。但是兒子,別后悔就行?!?p> 看似一團亂麻的思緒隱約冒出了個頭,蘇瞳推開舷窗才發(fā)現(xiàn),窗外的天已經(jīng)黑了。仔細看去,還能看到幾顆星星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中若隱若現(xiàn)。
機艙里的人大部分都睡著了。也是,在飛機睡一覺,落地剛好天亮,時差也會比較好倒。想到落地的時間,蘇瞳又想起夏小滿來。她在視頻里蹦來蹦去的,要求早上去接機。
可是航班六點就落地了,她要幾點起床啊,萬一沒睡醒在路上出事兒了怎么辦?蘇瞳舍不得夏小滿早起,也舍不得她冒險,說什么都不允許。
最后折中到今天晚上夏小滿在他家住。
她希望,他一回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她。
這一年的情人節(jié),是春節(jié)假期的最后一天。大街小巷仿佛都開始冒起了粉紅色的泡泡。
滿街都是前簍后框里裝滿了玫瑰花束的快遞小哥在城市里穿梭。這一天,或許是花店老板們一年中生意最好的一天了吧。
“夏小滿小姐收花啦!”“憶”的玻璃門被推開,門上新裝的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
夏小滿從手上的大杯子里抬起頭,看著一大束玫瑰花向她“走”來。
“媽呀……”還沒等夏小滿說完后面的話,就聽著玫瑰花說道“媽呀,真重啊,你快來搭把手啊!”
三個姑娘看著桌上的一大捧玫瑰花,都有點呆。
“我這真人快遞也沒誰了,蘇瞳是不是要多加點小費給我?。俊瘪T瑩還有點喘。這99朵玫瑰聽起來不多,扎起來好大一把吶。從車庫一路抱上來,真是累得半死了。
龍海鷗正想發(fā)表什么評價,就聽見門口的風(fēng)鈴又響了,扭頭一看陳立波提了幾個大袋子晃晃悠悠的進來??匆娺@么大一捧玫瑰,吹了個口哨道:“哎喲,龍老板,可以啊,這是就餐附贈么?”說著就要伸手去抽一朵花出來。
手還沒碰到玫瑰花,便被龍海鷗毫不客氣的打了回去?!芭查_你的賤爪,這是小滿的!”
陳立波這才發(fā)現(xiàn),在這一大束花后面,有個被擋住的夏小滿。
“嘻嘻”夏小滿搖了搖手機,咧嘴一笑:“蘇瞳一會兒就來了?!?p> “哦,原來是蘇瞳送的禮物啊!來,小爺也給你們送禮物了!”說完,豪氣的把手上的幾個大紙袋往桌上一放。
湊過去一看,幾個袋子里都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包裝盒,估計這些全是巧克力。
“看上哪個拿哪個!別客氣!”陳立波大刺刺的往沙發(fā)上一攤,毫不在意的擺著手,讓姑娘們自己挑。
“陳律……情人節(jié)快樂……愛你的小豬佩奇……”馮瑩眼尖的看到一個盒子上插著一張卡片,打開來,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
陳立波剛喝到嘴里的一口水跟著“小豬佩奇”四個字噴了出來。連忙找紙巾擦擦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