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砰砰砰!”
“王爺!快開門那!王爺!”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窗外似乎有一點燭光,看不清楚。我剛才被子也沒蓋,只是把頭鉆進被子里睡了個囫圇覺。
“阿龍,把門撞開!”蘇輒之在門外說到。
“是!”阿龍話音剛落,巨大的撞擊聲便從房門處傳來。
這回子我徹底清醒了,我趕緊坐起身,就這樣端端正正坐在床邊。
幾次撞擊以后,那不經(jīng)事的門閂終是斷成了兩截。幾個人打著一盞燈籠沖進屋子里來。
想想也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特別像個鬼,像個女鬼,像個穿著石榴紅衣服的女鬼。
看到我恐怖的造型,就連細心膽大的阿龍都被嚇得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深夜前來,有何賜教?”我的聲音比我想象中的沙啞很多,估計是剛才被冷到了,有點感冒。不過這種破鑼音更為我的女鬼造型增添了幾分色彩。
門口的幾人哆哆嗦嗦不敢說話,各個驚恐萬分地看著我。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來人,帶著猙獰恐怖的妝容,朱紅的水袖在身后拖出兩道血痕。嘶啞的聲音再次問出剛才的問題:“深夜前來,有何賜教?”
唯一一個掌燈的小廝手里燈籠沒拿穩(wěn),燈籠“啪嗒”一聲掉地上,最后的燭火也滅了。
周遭再次陷入一片漆黑,那掌燈的小廝雙腿一軟,瞬間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王王王……王爺!”阿虎顫顫巍巍地說:“奴才給您送……送吃的來……來了?!?p> 我走到幾人面前,起手一揮,水袖輕輕拂過幾人門面。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另外兩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小廝也跟著跪地上,不停地朝我磕頭。
“呵呵!”我輕笑轉身,大步踱回臥室,“不吃,不餓,退下,不送!”
那三個面生的小廝趕緊連滾帶爬奪門而逃,他們走得急,門又窄,三人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逃出了我的廂房。房內留下蘇輒之和阿龍阿虎三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我。
我轉身看著門口模糊的身影問:“怎么還不走?莫非你們睡覺也要我伺候不成?”
蘇輒之總算是走了,還順便帶走了阿龍。
阿虎拿出火石打亮,很快屋子里漸漸亮起橘色的燭光。
我不想嚇唬阿虎,便把臉上扭曲的彩妝洗掉。脫了衣服躺回床上,不想再多看這世界一眼。
外面的炮竹聲響了整整一夜。到了丑時我開始感覺頭疼,后來頭疼得越發(fā)厲害,意識也有些模糊。
我好像是做了個夢,記不清夢到了什么,反正挺累人的……
“王爺。”阿虎的聲音把我從夢中叫醒。
不是很清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腦子里裝了漿糊一樣。我想跟阿虎說我還想睡,但是張口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爺你怎么了?!”阿虎驚叫著過來拉我,這一拉之后他再次尖叫道:“王爺你身上怎么這么燙?!王爺你生病啦!”
我感覺渾身都在疼,這種感覺半年前有過一次,就是那個倒霉的十三王爺剛剛死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
阿虎沖出房門去,沒過多久屋子里進來了十多二十個人。
我連轉頭都異常費力,我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一群如花似玉的公子站在我面前,后面還烏泱泱跟了一群下人。
“王爺!”汗青公子跑到我床前,哭得梨花帶雨的,“王爺,我都聽說了!你被那個叫秋月的女鬼附了身,是他把你害成這幅樣子!你不要怕,我會找最好的道士來幫你驅鬼,我會幫你把那個女鬼趕走的!”
一個叫秋月的女鬼?!呵呵!我秋月確實是鬼,可惜我不是女的。
我閉上眼睛,任由他們把我說得再恐怖一些吧。
“汗青!不得胡說!”蘇輒之走過來把汗青公子拉開。
“我才沒有胡說!”少年奮力與蘇輒之反抗,“我都聽昨天見到女鬼的人說了,那個女鬼附在王爺身上,全身都在流血!女鬼一到晚上就會出來吃人喝血,王爺就是被女鬼纏上了!”
“呵呵!”我自嘲出聲,原來我還會吃人喝血,感情我是來演《聊齋》的。我用最后一絲力氣把頭轉向墻面,不想再看這群人一眼了。
“蘇公子!”一個小廝跑進門來回話說:“方才奴才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今天是元旦,太醫(yī)院放假,只有張?zhí)t(yī)一人輪值。今早張?zhí)t(yī)要進宮去給太后和幾位娘娘把脈,說是下午才能出宮。”
“那就去百仁堂請最好的大夫來呀!”晚楓公子插話說,“百仁堂雖說比不得太醫(yī)院精湛,但也是京城里最好的醫(yī)館了。”
那小廝又說:“回晚楓公子,百仁堂奴才也去過了。今天京城里所有藥鋪醫(yī)館都不開張?!?p> 晚楓公子厲聲說:“是王爺性命重要還是幾個郎中過年重要?你現(xiàn)在就去百仁堂的本家,抗也要把郎中給我抗過來!”
“是!”那小廝應一聲趕緊出門。
“王爺!”幾個公子齊齊朝我湊過來,人人的腔調中都帶了憐惜和惆悵。
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演哪一出?明明各個都盼著我秋月早點死,好讓他們的十三王爺回來。都這種時候,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還有什么用?!
莫不是他們不知道,現(xiàn)在躺在他們面前的還是昨天那個秋月,只不過是個生了病的秋月罷了。
我轉頭看著他們,用力看著每一個人。我咬牙道:“出去!”
所有公子都愣住了,他們愣愣地看著我憎惡的表情。
我強忍身上的劇痛,一錘砸在床板上,用低啞的聲音大吼:“都給我出去!”
時間再次停止了,離我最近的汗青公子被嚇得連哭都不會了。
我冷笑一聲,說出一個他們誰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實:“我不是你們的王爺,我叫秋月,春花秋月何時了的秋月。諸位放心,我很快就會死的,不會死乞白賴占用王爺這個身份。”
“你……你不是……”汗青公子顫顫巍巍地說不清楚話。他的呼吸像小狗一樣快,細小的嗚咽聲凄凄艾艾從他的喉嚨里發(fā)出。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