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航船過了銀州境地,不多時到了盛魚的河上。
航船二樓的雅間里,一位白衣男子坐在桌前把弄著手中的茶杯。他的衣袍簡素卻帶著華繡,那把略帶藍色的佩劍精美得耀眼,如同他青絲之中的兩股白發(fā)一般奇特。
定睛一看,他予人一種純凈的美感:俊眉挺鼻,眼若含霜;五官俊俏,英氣逼人。他容顏如水,清冷中不帶柔弱;手間的勁道與衣束的特點都與他骨子里的武術法學相應,細心一看便知是習武學法、修煉入道的奇才。
木窗突然透進來一陣清風,隨即一個青衣男子出現(xiàn)在房間里。他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長發(fā),把手中的劍放到桌上,也在白衣男子對面坐下。
這男子明顯年輕許多,臉上還帶著稚氣,相貌不賴卻沒長開,也沒有白衣男子那般英氣自然,但卻有青輝傲骨之態(tài)。他與白衣男子一樣,青絲之中也有純?nèi)惶斐傻陌装l(fā),不過只是一縷。他的劍也很普通,外觀無奇,并非白衣男子的佩劍那般高貴清雅、沉穩(wěn)非凡。
佩劍與白發(fā)皆為身份象征,也用作區(qū)別之用,只有天山之人可見。
“如何?”白衣男子為青衣男子倒了杯茶。
“師兄,我按師父的指示去看過了,沒什么特別發(fā)現(xiàn)!”
白衣男子點點頭,隨即又問:“那雪澤師妹呢?”
“師妹自昨天便斷了聯(lián)系,師父讓我們在此接應!”
這兩人正是天山千歸天尊的兩個弟子,白衣男子是大弟子藍水,青衣男子是二弟子季林。兩人是天山弟子中的佼佼者,常常被派命出山。
因天山之人不得透露真名于凡塵,故兩人的凡塵名稱分別為魏水藍、何子林。
“不知師妹能否順利達到盛魚,這俞氏航船雖明,卻難得停留。不知師妹能否追上!”藍水略帶幾分擔憂,平靜的臉上也帶了情緒。
“是啊,我們?yōu)楹尾磺叭ビ??出現(xiàn)在昆侖山腳豈不更方便?”
“又犯糊涂了吧?!那里可是有清蓮天師,我們?nèi)チ瞬坏珟筒涣藥熋?,還會拖留吉時。再使得清蓮天師見著了,那她就更有說辭了!”
季林點點頭,他涉世未深,總是要跟著藍水師兄才能得以安穩(wěn)。
“可我們這樣等待也不是辦法,師妹出現(xiàn)在附近的話,我們能夠感知嗎?”
“不清楚,但愿不能!”
“為何?”季林又是一陣驚奇,“不能感知,那我們?nèi)绾螌さ盟俊?p> 藍水看了一眼季林,嘆了一口氣,悠然道:“平日里你聰慧體貼,為何在這凡世卻如此愚笨?”
“哎,我這不是著急要見師妹嗎?”季林低聲說了句,然后冷靜地思索了良久。
藍水起身站到窗前,看著航船行駛過的水流痕跡。他心里念道:難道就只有你想見她嗎?
想起曾經(jīng)師兄妹三人與千歸師父一起生活在雪竹地的時光,藍水便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了色彩。
曾經(jīng)一度,他只不過是天山的一名出色的弟子,受到天尊、天師的贊揚以及同門的尊敬也不過是平常的開心。但是,當雪澤出現(xiàn)在雪竹地后,他的生活變得不再那么有規(guī)律、有原則。對待那樣一個可愛靈動的女孩,師兄弟二人得傳了師父的寵愛技巧,無時無刻不與之歡樂相處。一朝分別,十年再見,誰人不寄相思與期待?
苦海中出現(xiàn)一葉舟船,靈兒帶著沮喪的臉回到蘭心閣。
吾曉先生笑著問她:“怎么回來了?”
“有蕭清蓮在,我怕是見不到雪澤姑娘了!”靈兒傷心地靠在師父身邊。
“她爹不是已經(jīng)幫她了嗎?怎么余掌門的藥對蕭清蓮沒有作用嗎?”
“有啊,不然她怎么能夠逃到銀州呢?”靈兒嘆了口氣,悲楚地說道:“但是有什么用呢?就算到了盛魚,她還是要被蕭清蓮帶回去啊。她爹始終對她娘溫柔貼切,那藥估計只能維持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她娘還不是要去追尋,而且她還又能感知雪澤姑娘身居何處。我怎么就忽略了這個呢?我現(xiàn)在心灰意冷了,我還是回來好了,不目睹那番場景了!”
“難道你也希望雪澤姑娘回到天山?這天女劫,與你何干?”
靈兒心神一顫,神色激動地問:“那師父告訴靈兒,什么是天女劫?何時何地發(fā)生?”
吾曉先生微微停頓,皺眉嘆氣。未幾,他壞壞地笑了笑,搖動了一下藍扇?!皝恚尀閹焺h除你剛剛的記憶,這和你沒關系!”
“不要,你每次不小心透露的秘密都要來刪我的記憶,難受死了!”靈兒站起身跑到一邊。
“哎呀,丫頭,聽話!”吾曉先生追了過去,他拉著靈兒的手說:“不聽的話,會給你帶來災難的哦!”
靈兒想了想,不情愿地點點頭。“好吧,那你等會兒得補償我!我先在我的錦書上寫下‘補償’二字,醒了問你要!”
吾曉先生無奈地點點頭。吾曉先生雖然對外人嚴厲、小氣,但是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子還是很心疼,對她就如同對兒女一般。
吾曉先生的藍色羽扇有很多作用,成為了他執(zhí)掌天下第一消息歸處蘭心閣的法寶,亦是他愛不釋手的寶物。每逢吾曉先生不小心說錯了話、透露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總是持著藍扇刪除記憶。
蘭心閣的人沒有多少法力和修為,只靠著藍扇和靈蝶來執(zhí)掌內(nèi)外、處理消息。因為知曉甚多、地位很高,江湖中人都對蘭心閣敬讓三分,生怕哪一天輪到自己請教蘭心閣。
等到靈兒醒來,她發(fā)現(xiàn)師父正在應付前來的客人,于是靠在門口聽了聽。
蘭心閣外一方是懸崖,一方是苦海。能進來的人都是本領不凡的人,但是能夠如愿以償?shù)娜藚s是少之又少。因為只有滿足了吾曉先生的心意,他才會透露消息給來者。
“師父!”靈兒大喊一聲,不一會兒師父便走了進來。
“哎,小丫頭,你一喊害我丟了一個生意!”
“喲,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幫你抽身呢!”
吾曉先生搖了搖頭,“莫要猜測為師的心思!”
靈兒把錦書藏起來,悄悄走到吾曉先生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父,你是不是欠我什么東西?”
“哼!那你說吧,要什么補償?”
“徒兒想請師父指點迷津,如何能夠讓那討厭的清蓮天師阻攔不了雪澤?”
“為何要如此?”
靈兒隱去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靈機一動,小聲說道:“那個…師父你也知道,我就是不喜歡長輩限制。子女想如何,就應有自由,所以我同情雪澤姑娘??!”
吾曉先生淡然地笑了笑,“是么?那你去青玄山谷吧!”
“青玄山谷?”
“嗯,怎么,不敢了嗎?”
“師父覺得青玄山谷能夠難住靈兒?”
“未知!你若去了,那就趁太陽未落山之前取那九令珠!”
靈兒思索少許,“九令珠能使本氣消去,倒是能夠避免清蓮天師尋得雪澤。可是書中說九令珠在二重樓,又有炎鳩守著。靈兒只會易容,法術、武功都不高深。這不是為難我嗎?”
“千歸的弟子悄然入凡,你找他的大弟子或許可以取得!”吾曉先生邊走邊說,“至于此后如何,都是你的選擇,你自己看著辦吧!”
靈兒看著師父走遠,她停在原地想了想:九令珠?那可是炎鳩一族的圣物,不過天下的炎鳩已經(jīng)散盡,畢竟做的惡事無法原諒??墒牵翘焐降娜藭犖业膯??師父跟千歸天尊似乎有過節(jié),這會不會讓兩家弟子……
拿出錦書,看了看那三個字,靈兒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召喚,那種感覺比好奇心還要濃厚有力。
靈兒不知道是好奇心驅使,還是關于自己對“天女劫”的求知欲望,悄悄去書屋找到了天山卷,此文中記載的全是關于天山內(nèi)外的能夠被知道的事情。
“原來清蓮天師就是天女劫的開端,是她開啟了天女劫!可是,這下一個天女何時出現(xiàn)呢?為何師父要將此劫和雪澤聯(lián)系起來?”靈兒在心里默念著。
此刻她已經(jīng)知曉了大部分關于天山的消息,內(nèi)心十分緊張焦灼。靈兒不知所措,決定先幫襯雪澤等人!
靈兒喚了一只漂亮的金蝶出來,讓它帶著信飛去俞氏航船上;而她帶著其他靈蝶過了苦河,向青玄山谷走去。
清花蔓
前文中涉及有昆侖派、西海府、蘭心閣、俞氏航船、青玄山谷,只是情節(jié)發(fā)現(xiàn)所需,并非后文重點,主要場景是天山和北華皇宮,所以不要怕設定復雜難記啦! 希望大家能夠看下去,有一份支持,我就會多一份動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