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刀真的不在這里嗎?”林鳳雪見鐘罄緊鎖著眉頭,她也有些焦急了。
鐘罄眼睛依舊注視著這座大廳,東看看西看看,緊接著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
“刀是在這里沒錯的,只不過我們來晚了一步?,F(xiàn)在我倒是確定了,這七星刀的失蹤應(yīng)該真的和駱老爺子的死有關(guān)?!闭f著話鐘罄從地上撿起了一支飛鏢,然后沖著一支蠟燭打去,直接將那只蠟燭削成兩段。
林鳳雪以為又是鐘罄在故弄玄虛,馬上走過去撿起了地上斷掉的蠟燭,可是無論怎么看,這都是普通的蠟燭無疑。
“唉,你什么時候可以改掉你這賣弄的習(xí)慣,你是想告訴我你暗器功夫了得嗎?”林鳳雪把兩斷蠟燭重新扔回到地上,然后走回到鐘罄身邊。
“什么賣弄,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剛剛我打斷的這根蠟燭才燃了那么一點嗎?”鐘罄問道。
林鳳雪這才恍然大悟,果然就如鐘罄所說,屋里的蠟燭除了被他打斷的那一根其他的似乎都快燃盡了,而這根長蠟燭的光線剛好可以照到放七星刀的位置,如果按照那么大的屋子來看,如果不換上的話,恐怕蠟燭燃了一半,光線就照不過來了??磥碚娴娜珑婓浪f,有人提前一步來過了。
“難道是我們見到的那個老道?好像這座宅院只剩下他一個活人了吧?”林鳳雪想了想,說道。
鐘罄的腦子又開始亂了,因為現(xiàn)在線索又?jǐn)嗔?,林鳳雪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如果真的是謝無涯的話,為什么他得逞以后還不快離開,反而是跑到駱天光的尸體前大哭一場呢?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二人故意演給我們看?
“???好像哪里不對,你剛剛說了些什么?”鐘罄突然從沉思中轉(zhuǎn)頭看向了林鳳雪,而且很急迫的再等著她回答。
“我......我只是說活人只有那個老道了?!绷著P雪疑惑的答道,不曉得鐘罄又想到了什么。
鐘罄拍了下大腿,然后臉上露出了喜色。
“誰說這宅子里就只有謝無涯一個活人的?從剛才我就覺得奇怪,好像少了點什么,讓你這么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p> “那到底是少了什么?”林鳳雪問道。
鐘罄用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然后慢慢的說道:“死尸!”
林鳳雪聽到他的回答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疑惑的看著鐘罄問道:“死尸?這院子和屋子里可全是尸體,你居然還說少死尸,你確定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鐘罄當(dāng)然沒有開玩笑,但也沒有回答,他拉起林鳳雪的手運起輕功迅速的往外面跑去,他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剛剛屋子我們已經(jīng)全都去過一遍了,看來尸體應(yīng)該全都在院子和廳堂內(nèi),這樣鳳雪,我們圍著院子搜索,除了這些穿著粗布衣服的家丁和丫鬟們,看看還有沒有穿著綢緞的人,搜索完畢后再回到廳前集合。”說罷鐘罄轉(zhuǎn)身去了左邊的一條路,圍著院子開始查探起來。
這下可苦了林鳳雪了,雖然是出身江湖,可是這深更半夜的要她一個女孩子去一個個的看尸體,心里還是十分害怕的,她現(xiàn)在心里真的很恨鐘罄,可是沒有辦法,硬著頭皮也得找啊。就這樣她從院子右邊的路開始搜索,只要看到是穿粗布衣服的人馬上扭過臉,心里已經(jīng)暗罵了鐘罄不止幾十遍。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兩人都回到了大廳前。
“你那邊怎么樣,有沒有發(fā)現(xiàn)?”鐘罄看著臉色煞白的林鳳雪問道。
見到鐘罄,林鳳雪才覺得安心了一點,她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鐘罄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看向了天上的繁星。
“果然不出所料啊,這不是一起滅門案。”
林鳳雪眨了眨眼睛,對著鐘罄說道:“全家都被殺了,這還不是滅門案?肯定是這駱老爺子以前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會遭此劫難的?!?p> 鐘罄搖了搖頭,然后指著廳內(nèi)說道:“誰說全家被殺了?你只看到駱老爺子和夫人,但是你有看到他兩個兒子的尸體嗎?如果真的是滅門的話,寧可不殺家丁也應(yīng)該把他兩個兒子殺死???可是這里并沒有啊?!?p> 林鳳雪看著大廳,想了想說道:“那可能是被帶走了,或者殺完把尸體運到別處去了,對了肯定是劫持他的兩個兒子逼他們?nèi)フ移咝堑叮缓笳业狡咝堑逗笤诎阉麄儙ё叱鋈⒌袅??!?p> 鐘罄對林鳳雪這沒邊際的推理簡直要抓狂了,他趕緊打住了她,然后說道:“大小姐請安靜一下,首先我要澄清的是兇手只有一個人,不會有幫兇的,因為從所有死尸的傷口就可以看出,出手恰到好處,傷口的長短深度都是一樣的。其次如果兇手要挾他們?nèi)フ移咝堑兜脑挓o論帶上哪一個都可以在拿到刀后當(dāng)成解決,沒有必要那么麻煩再帶到別處,第三再來說正門的路,由于這座宅子工程不小,所以肯定是趕工完成的門口鋪的地磚下的泥土還沒有完全干,所以今天這些掌門來的時候也是把馬放到了不遠(yuǎn)處的地方步行進(jìn)來的,現(xiàn)在外面明顯沒有馬車車輪的痕跡,難不成兇手要自己帶著兩具尸體或者劫持著兩個人離開嗎?”
林鳳雪還是有些不服,她又想了想然后說道:“那也可能是兇手本來就有很多人,只不過一個負(fù)責(zé)殺人,其他的負(fù)責(zé)劫持掉他兩個兒子的???”
鐘罄對這林鳳雪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好像永遠(yuǎn)在他分析完后她總是會有她的理由。
“別忘了宅院里還有一個活人的,謝無涯在江湖中的名號你不會不知道吧?今天我跟他交過手的,要不是他摸不清我武功的路數(shù),恐怕我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勝他還是仰仗了我背上的這把御劍,不過下一次再交手恐怕我就不一定可以贏了。而且江湖傳聞他還有一項更厲害的本領(lǐng),據(jù)說任何的毒物都對他不起作用,這個我倒不知道真假,不過如果是真的,恐怕他能在江湖中排到前五位。如果真的有很多人一起來的話,動靜肯定不小,恐怕早就被謝無涯發(fā)現(xiàn)了。不過一個人在短時間內(nèi)要殺那么多人又要去找七星刀,好像確實也不是那么輕易的事?!辩婓勒f著,心里又堆滿了一團(tuán)疑云。
林鳳雪看了看已經(jīng)微微露白的天空,知道現(xiàn)在鐘罄也陷入了困惑,看來今晚是白忙活了,而尋找父親的事好像又沒有了著落。她輕嘆了一聲然后對鐘罄說道:“天快亮了,還是先休息下再想辦法吧。睡一覺也許好多事就可以想通了呢,我們一起走吧?!闭f完林鳳雪就要去拉鐘罄的手,她好像已經(jīng)從剛才的羞澀變?yōu)榱?xí)慣了。
可是鐘罄卻把手抽了回去,悠悠的說道:“你先走吧,天亮了肯定官府和武林中人會集聚在這里的,謝無涯肯定已經(jīng)去報信了,別給自己添麻煩。明天正午時分在鎮(zhèn)口集合,我答應(yīng)的了你幫你找回父親就肯定會兌現(xiàn)的?!闭f完他轉(zhuǎn)身就要往廳堂走去。
林鳳雪有些急了,并不是因為她擔(dān)心對方會食言,而是擔(dān)心起鐘罄的安全,既然他知道天亮?xí)腥藖磉€待在這里,到時候如果那些武林人士不分青紅皂白把怒氣發(fā)泄在他的身上,豈不是會很危險?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吧。我怕......我怕你會出事的?!绷著P雪看著鐘罄的背影喊道,把心里的擔(dān)心全都說了出來。
可是鐘罄并沒有轉(zhuǎn)過頭,但是嘴角處卻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被人關(guān)心確實是件很溫暖的事情。
“不了,我答應(yīng)過要和駱老爺子喝酒的,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子時可是做人不能食言的,我要留在這里,因為等待天亮以后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闭f完不再理會林鳳雪,徑直走進(jìn)了廳堂。
知道鐘罄的脾氣肯定是勸不回來的,能做的也就是替他祈福了,林鳳雪真的想把鐘罄的腦袋撬開,然后看看里面是到底裝了些什么,為什么他所做的事永遠(yuǎn)都是異于常人的。
鐘罄看著駱天光的尸體,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還不時的說著話,那樣子簡直說是個瘋子都不為過,最后可能是一夜的勞苦再加上點酒意,他真的困了,不知不覺斜倚在廳內(nèi)的柱子上,他竟然沉沉的睡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駱府的大門口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芙蓉鎮(zhèn)幾十年的平靜就被駱府滅門案打破了。相隔一天,昨天昨天的圍觀和今天就截然不同了,從傾慕變?yōu)榱送锵А?p> “都閃一閃。”謝無涯推開了人群,跟在他身后的是主管本地的兩個官差還有一眾江湖人士。鎮(zhèn)民們也知趣的讓開了一條路,等到他們進(jìn)去后,又重新匯聚到了一起。
鐘罄顯然是被謝無涯的一腳踢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周圍,一部分門派弟子正在搬運著駱宅內(nèi)的尸體,而官差和其他人則怒氣沖沖的看著他。
“咳咳,這是怎么了?”謝無涯那一腳力道很大,鐘罄不住咳嗽起來。
“怎么了?是不是駱大哥滿門是你殺的,他那兩個兒子呢?”謝無涯已經(jīng)從腰間拔出了佩劍,指向了鐘罄,由于憤怒手臂不停顫抖著。
鐘罄伸了個懶腰,想要站起,但很快被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幾十把劍從不同方向指向了自己。
“不是我來這里喝點酒也犯法吧?”鐘罄摸著自己依舊暈眩的頭,踉踉蹌蹌的差點跌倒。
世界上總有些東西是對立的,就好比謝無涯總是不茍言笑,一臉嚴(yán)肅,而鐘罄則是永遠(yuǎn)的沒有規(guī)矩,放蕩不羈。所以單憑這一點性格的差異,謝無涯就對鐘罄多了三分的厭惡。
本來駱天光的死就讓謝無涯滿心憂傷,見鐘罄現(xiàn)在這幅德性和自己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向前一步,緊接著就是一通連環(huán)腿,直把鐘罄踢到在地。
“要不是官差在這里我非要了你的狗命。”謝無涯的怒氣尚自未消,恨恨的看著鐘罄說道??粗I(lǐng)頭的謝無涯,其他門派人士也是把手里的劍用力握了握,現(xiàn)在只要有一個人發(fā)號施令,恐怕鐘罄立馬就會變成蜂窩了。
官差當(dāng)然知道這些所謂的武林人士的脾氣,生怕再鬧出人命影響更加惡劣,感緊上前制止。
“都停下,此案還未查清,需當(dāng)由縣令大人親自升堂查問,依照法律,我們要先給他戴上刑具,先押回大牢,其他人不得再隨便出手,否則一并處置。”這領(lǐng)頭的捕頭說道,然后拿出了隨身的手銬腳鐐走到了鐘罄跟前。
其實原本江湖與中人與官府是不相往來的,他們的原則是江湖事江湖了,可是自打楊韌擔(dān)任了六扇門總捕頭一職后,就下了命令凡事命案須經(jīng)官府過問。這楊韌綽號“今世孟嘗”,雖是朝庭中人,但是卻接濟過不少江湖好漢,自然名望在外,所以這些江湖中人也是賣他一個面子。
鐘罄挨了這幾下確實不輕,可是臉上那慵懶的笑容卻依舊掛著,他打了個嗝,還能聞出陣陣的酒味,晃晃悠悠的站起,他把手伸向了眼前的捕頭。
“你沒什么辯解的嗎?”這名捕頭姓陸,在這里當(dāng)差已經(jīng)有十四五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聽話的疑犯。
鐘罄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說道:“這個回去再說吧,反正待在這里好像還沒有跟你回去安全的。”說完笑著看了一圈圍著自己的人們。
聽鐘罄那么一說,謝無涯簡直要氣炸了,他沖著陸捕頭說道:“陸大人,這小子不知道什么來路,武功邪門的很,昨天我就一直在懷疑他,沒想到他居然會自投羅網(wǎng),回去讓縣令大人嚴(yán)加審問,千萬要為駱大哥雪恨?!敝x無涯緊咬著牙,眼圈已經(jīng)有些紅潤,看來他跟駱天光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深厚。
陸捕頭點了點頭,給鐘罄上好刑具,然后又將他后背的御劍拿下遞給了隨行的捕頭,這才押起他走出了駱府。
門外的鎮(zhèn)民看到一個滿臉堆笑的人被捕頭押了出來,以為兇手已經(jīng)抓獲又紛紛議論開來,甚至看到鐘罄這滿臉污泥傻笑的樣子,開始傳開他是個瘋子。
林鳳雪一早就等在了鎮(zhèn)口,雖然約定時間是中午可是一直踏實不下來,不光是為父親的安危擔(dān)心,也害怕鐘罄會不會出什么事情。
村里的集市已經(jīng)陸續(xù)開張了,長長的一排但很有序,今天對于這座安靜的小鎮(zhèn),最大的新聞就是駱府的滅門案和瘋瘋癲癲的兇手了,雖然是擺著攤,可是三兩個人依舊聚在一起聊了起來。
林鳳雪走到了一個包子攤前,想買個包子先填飽肚子,可是卻聽到了包子攤老板談?wù)摰脑掝},剛咬了一口她就呆住了。
“老板,你說犯人抓住了?到底是誰呢?”林鳳雪好奇的問道。
老板看了一眼眼前這漂亮的姑娘,似乎不是本鎮(zhèn)人,他搓了搓手然后說道:“姑娘啊,我們芙蓉鎮(zhèn)可是太平了幾十年了,沒想到這駱府剛搬來就遭到了滅門的劫難,不過好在有我們陸捕頭,都不到一個時辰就把兇手抓住了,據(jù)說是個滿臉污穢的瘋子!”
“天啊。難道是鐘罄?這個笨蛋,都要他一起走了,他卻非要待在那里。”林鳳雪剛咬了一口的包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終于她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